第二百五十一章 中埋伏(1 / 2)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鵝毛般的大雪在這天地之間洋洋灑灑的飄蕩,似有有生命的精靈,靈活得可愛。萬籟俱靜,隻馬蹄陷入積雪中發出“簌簌”的聲音,消失在廣袤無垠的雪地裏。大軍手持火把如一條巨龍,蜿蜒前行,無所畏懼。

“將軍,還要繼續追嗎?”右將軍趨馬上前,立於一匹健壯的黑馬左側。

馬背上的人兒一臉肅殺,劍眉微擰,嘴角下沉,一雙眸子迸射出寒光,冷冷道:“追!”

右將軍麵露愁色,思索一番道:“將軍,前麵就到匈奴巢穴了,隻怕有埋伏。”

盤踞在這邊關近一年,隻需熬過這幾日便可卸甲歸鄉,沒有人不期待。隻是期待歸期待,可不能讓勝利蒙昏了頭腦。那匈奴狡猾得很,此番乘勝追擊怕是不妥。

“哼!”亓炎晟冷哼,“那幫匈奴當我軍是戲耍之地,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哪有這麼好事!三軍將士聽令,加速前進,討伐匈奴,早日班師回朝,與親人團聚!”

說罷!鐵臂一揮,兩腿一夾,馬兒受令往前奔去。紅色袍子應風揚起,在馬屁股上上下飄揚,夜色中格外壯闊。

三軍將士聽得命令,士氣大振,仿佛已看到家中妻兒站在村頭翹首以盼的身影。是仇恨又是溫情蒙住了雙眼,隻知不停的往前。

霎時間,火光漫天,隱隱透出了夜色中潛藏的軌跡。

前方已然到了關口,破此關口,往後便是匈奴巢穴。一路行來坦蕩,隻怕這要塞之地便是埋伏之處。

平地而起一座高高的山丘,呈駝峰狀,往兩邊延伸,不著邊際。想要過去,最快捷的方法便是從兩峰之間橫穿而過。然,也是危險所在,隻怕通道左右早早就埋伏了匈奴,道路之上已經設伏,前方更是有匈奴大軍等待。

此番前去,無疑是以卵擊石,成為甕中之鱉啊!

幾名大將諸多考慮,卻在亓炎晟壓抑的怒火中開不了口。

罷!將有令,豈能不為!隻好拚了命的砍殺!

天際出現淡淡藍色,且向四處蔓延,驅散夜色,萬物開始變得清晰。

黑壓壓的人群快速向兩山間奔去,大有勢如破竹的氣勢。

而那關口內也正如眾人所料的,早已設下重重埋伏,隻等獵物入網。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後方出現明亮的火光,滾滾濃煙直入天際,開啟了新一天的來臨,或者說是結束。

匈奴大軍慌亂之際,亓炎晟率領諸將已經破了關口,直直殺進來。一番準備功虧於潰,匈奴首領雙膝跪地,胸口插著一柄長矛,雙目瞪圓,不甘心的望著插在山穀之上隨風飄揚的旗幟,其上正寫著“亓”字。

原來,幾日之前,亓炎晟早已派朱武率領大軍悄悄繞過山丘去到匈奴後方,等大軍趕到關口之日,也是他行動之時。前有大軍突襲,後又被短了去路,那匈奴軍隊就是砧板上待宰的肉,這才叫真正的甕中捉鱉!

戰事結束,狼煙四起,蒼茫大漠顯得愈發孤寂,一輛破爛的馬車搖搖晃晃獨自行於通往南方的道路。駕車之人頭戴笠帽,身披蓑衣,仍是能瞧出纖瘦的身姿。

“前方就入南方境地了,我身上還有些碎銀子,到了就給你尋個郎中,身上傷勢不能再拖了。”那人微微轉過頭,對車內人道。

半晌聽得若有似無的一聲輕歎,趕車之人鬆了一口氣。目視前方,手上力道卻加重了。

到太陽初升之際,馬車終於靠近了邊境,在周邊幾經徘徊,卻不敢堂而皇之的駛進去,最終於停在一家農戶門前,詢問能否借地兒休息幾日。

褪去蓑衣、笠帽的趕車人誠然是一個清秀的小哥兒,瞧著清麗麵容,纖瘦之姿,不是寶兒,又是誰!

端著個木盆,跨過門檻,去到院子角落,將盆裏的水倒掉。紅黑的血水順著院兒牆的縫隙往外流去,滲透昨夜被霧氣打濕的土地。

“小兄弟,你家哥哥,可好些了?”

西邊屋子走出一個濃眉大眼,留著淩亂胡渣的漢子,看起來約莫四十幾歲。身上裹著破舊的襖子,兩手縮在袖子裏,有些粗鄙,卻不叫人生厭。

“好些了,多謝叔。”寶兒端著木盆回話,“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到處是盜賊,哥哥不幸遇難,身受重傷。幸好遇到叔收留,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漢子瞅著寶兒身形消瘦,麵容稚嫩,遇到這般遭遇還能堅持下來,倒是個堅毅的人兒。隻是自家情況也不好,不能再多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