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尋訪紅豔豔的厚嘴唇(1 / 3)

那紅豔豔的厚嘴唇,那黑白相間的華美的衣裝,那深藍色的朝天鼻……別具一格的美姿,洋溢著別具一格的魅力……

我們在雪域高原尋訪。

它是中國的特產,喜愛冰川銀峰,是靈長類動物中,生活在海拔最高處,橫斷山脈3000米附近的針葉林中,而且隻在藏東南、滇西北的一條狹長地帶;是紅皮書上極端瀕危的動物。

2000年的7月,我和李老師在青海探索了三江源之後,由囊謙到西藏昌都。經曆了陡隘的魔鬼峽、吉普車方向杆突然斷裂、怒江大峽穀深夜汽車無油種種艱險,驚心動魄地進入到橫斷山脈。

過了囊謙後,我們基本上是沿著瀾滄江走,一會兒在高山上,俯視大峽穀中的江水如一線曲折;一會兒在江邊,仰望高天如一灣藍水。

離開藏東南的芒康幾小時之後,前麵的雪山銀峰下,突然浮出一片林海綠雲。到了西藏的類烏齊縣,我第一次見到那樣壯觀的森林,將印象中的蒼涼一掃而光。後來才知道,西藏是我國幾大林區之一,至今還保存著大片的原始森林,儲量有幾億立方米。我想那該是紅拉山自然保護區了。

這片森林綿延數十千米,全是高大的冷杉、雲杉、鐵杉,間雜著青楓櫟、樺樹,遒勁的古柏連片。我們不時下車尋覓著金絲猴的蹤跡,但毫無收獲,好不容易找到了保護站,隻有一位藏族漢子和一位大嫂,可他們都不會說漢語。他指著西北方向說了半天,司機才弄明白,常見到金絲猴在山上遊蕩,偶爾也來保護站的附近,但這半個月離這裏較近的一群猴,是在他指的那邊林子裏———離這裏直線距離最少有八九千米,且是在山穀中。別說我們未帶野營的設備,即使帶著馬幫,沒有四五天的時間也難以到達那邊。我們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在林中尋覓。這裏雖不像亞熱帶森林中灌木、荊棘叢生,但石岩嶙峋,再加上倒木、水溪,沒一會兒我們就渾身大汗。這裏盛產珍貴的鬆茸,價格在七八百元一斤。偶爾也還有采鬆茸人踏出的小道……隻見到幾粒滇金絲猴的陳舊的糞便。這說明它們的確在這裏生活,我們心中多少有了安慰。

德欽是個多民族、多宗教的地區。藏族、回族、傈僳族、漢族等各族人民和睦相處,縣城中並立著天主教堂、藏傳佛教喇嘛廟、清真寺。為我們開車的馬師傅是藏族人,父親信奉的是伊斯蘭教,母親卻是天主教徒,而他自己則信奉藏傳佛教。一家人親密無間,其樂融融。這種多民族、多宗教的融合,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文化,神秘而又博大精深。據說,這裏是《地平線上》所描繪的香格裏拉,人世間的世外桃源。

那幾日時而大雨如注,時而陰雨連綿。我們白天在藏式木樓中領略著風情民俗,夜晚在鬆茸市場,看到采菇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解開由菘蘿層層纏裹,露出又肥又嫩的鬆茸時,那臉上燦爛的笑容,伴隨著尋覓中的傳奇,令人心花怒放。最為高興的是結識了藏族青年格馬加措。他說與滇金絲猴的感情,猶如“初戀”。為了尋訪“初戀”的對象,他曾多次潛入白馬雪山中的原始森林,出發時總是背著三口鼎鍋、三雙鞋、一卷自織的羊毛氈子。一口鍋野炊做飯,一口鍋做菜,一口鍋燒水。三雙鞋子輪流穿,都穿爛了,也就是該撤出森林回家的時候了。夜宿山洞或岩宕處,裹一條羊毛氈子,既防潮又暖和。白馬雪山中的滇金絲猴,總是以各種姿態、奇特的社群生活,給予他無限的歡樂。他如數家珍般地告訴我們,葉日那邊有一群,約200隻;茨卡桶有一個150隻左右的群體……正是在多次的探訪中,他走進了滇金絲猴社群,和一個小家庭,一隻雄猴、兩隻母猴、兩隻仔猴。相處了五六天,跟隨它們遊蕩,采食它們吃過的食物……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仔猴甚至爬到他的肩上玩耍。他對金絲猴的了解,糾正了動物學家的一些描述,比如,它們經常在林間地下采食各種植物。

故事的結尾卻是意想不到的沉重。20世紀80年代中期,在白馬雪山海拔3900米至4000米的冷杉林中,發生了高山小毛蟲災害,這一區域正好是滇金絲猴的生活區。有幾千畝的樹被吃光,鳥死了,野獸也死了。金絲猴也遭殃了,隻有一小部分突圍轉移……

這是天災,人禍更是殘忍……

長時間,他都將頭埋在胸間,但我還是看到了他溢滿眼眶的淚水……

我們去白馬雪山,還能見到它們嗎?

心中雖然憂慮,但還是希望有奇跡出現,在考察了梅裏雪山、明永冰川後,我們決定去白馬雪山。

租來的車子6點準時到達。開出兩三千米後,突然有座小土山將路堵住。司機說剛來時還好好的,也就十幾分鍾吧,怎麼就滑坡了?半個坡垮下了,那綠綠的樹還行列有致地長在上麵。司機抱歉地說:“我的車倒回去也走不了了,你們隻有重新租車,從上麵那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