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冬的夜。
我裹了裹身上的紅披風,望了望天上那一輪殘月,轉身走向院內。雪,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我身上。
屋子門口,跪著他——唐明少,我們皇室少有的男仆,既不是閹人,又不是侍衛,非主非仆,也是富家子弟,跑到這來,隻為了……我。
“公主陛下,這唐公子……”侍女青嵐上前兩步,左右為難地說著,不知如何處置。我低頭看了看他,不禁歎了口氣,問道:“唐公子,何必呢?”青嵐會意退下,隻留下他與我。
跪在地上的男兒筆直地跪著,修長的影子隱隱約約,襯托出一種難言的氣息,告訴人們他非富即貴,可是現在……卻低垂著頭,輕輕地說道:“隻因我喜歡公主陛下,願用一生為公主效勞。”“嗬嗬,可笑!”我紅了眼眶,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可皇室的驕傲與我平時的冷漠,讓我口是心非,“喜歡我?你值嗎!?我黎雪梅這一生最不要你的喜歡!”
“真的嗎?”
是啊,真的嗎?從小到大,十九年歲月,除了父王和母後,隻有他真心對我,甚至為了我,去與風流黨的人打了一架,卻被父王跪在這反思。
懶得再理他,冷冷說了一句:“罷了,青嵐,扶唐公子進屋,療傷,扣三月俸祿。”我下了狠心,讓青嵐扶他進去。青嵐微微欠身,扶著她離開,離去時,我分明看到了唐明少回首時深情的目光,在那張帥氣的臉上有絲落寞,又有絲感激。
我冰冷的目光碰到了他那含情脈脈的目光,總覺得有溫熱的液體溢出,幸好,有黑夜的掩護。嗬,三月俸祿,對他來說,應該什麼都不算吧,這樣,也好。
明日便要去零諾了,他,也要去。零諾,皇家的學院,零諾,零諾,零落的承諾,也不知父王出於何意,竟取了如此之名,要知道零諾,也可以是無諾啊……
雪,還在下,我繼而關上了大門,撣去身上的雪,拭了拭眼淚,轉身,進屋。
夜,是那樣的靜,我卻是那樣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