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晴,寒。
初冬的南京城已經裹上一層白雪,淺淺的一堆散落在街道兩旁。
呼嘯的寒風擋不住人們的欣喜,應天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在湧動著。明天就是聖禮日,舉國都會歡慶的大日子。
無論是市井小民,亦或是達官貴人,都會來參加聖禮日之前的集市。華綢絲絹,烏布麻衣,好生熱鬧。
時近正午,應天大街上此刻已經積滿了人,熱鬧喧囂。兩旁的小店、茶肆裏也坐得滿滿。
“小二,上茶。”
“來咯。”
“客官裏邊請。”
“女兒紅一壺,牛肉兩斤。”
“來碗陽春麵。”
路旁的一座酒館裏人聲鼎沸,夥計們忙碌地招呼著各桌的客人。
“轟隆、轟隆……”如同春日的悶雷劃破大地,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刹,刹。”不多時,一隊騎士奔馬而來。馬上之人身皆烏黑甲胄,雪亮彎刀,厚重的頭盔裏露出堅毅的目光,威武不凡。五十餘騎“轟隆隆”、“轟隆隆”地疾馳而去。
路上行人紛紛躲避,那隊騎士毫不停留。眼見路人避讓,更快三分,策馬從街頭奔來。
“撻,哪來的豎子!”應天大街上巡邏的十幾名城防軍立刻跑了過來。烏黃的兵服上套著薄薄的藤甲,木質長矛豎成一排。領頭軍官衝著遠處的騎士大喊道:“豎矛!”。
馬隊並未減速,直直衝來,接近城防軍的時候,馬刀出鞘。
“當,當,當,當。”
十幾名城防軍的兵器立刻成了燒火棍,被削斷的長槍槍尖掉在地上。
馬隊疾馳而去,卻未傷一人。
“好身手!”路旁酒樓二層一張靠窗的桌子坐著兩人,其中一位華綢白服男子見此情景,不禁叫了一聲好。
“刹、刹”馬隊眼見街上行人都已讓開,不覺又快了幾分。
“天子腳下,何人放肆!”應天大街的另一頭也奔來一隊軍士。銀白的甲胄,閃亮的長槍,胯下健壯白馬。
“籲!”烏黑甲胄的軍士停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
“應天府內何容汝等猖狂!兒郎們,上箭。”銀白甲胄的馬隊中間,一人大喝道。他的綢紅披風上繡有一個大大的“禦”字。
“禦林禁衛?”酒樓二層的華綢青年吃驚道。“這禦林禁衛怎麼會出現在外城?又怎會有人敢在應天大街策馬?莫兄,你怎麼看?”
對麵的一位藍衫儒衣青年放下手中酒杯,細長的雙眼點綴在俊朗的臉上。他微微側頭望了一眼窗外。“納蘭兄可知西域馬與我中原馬的區別?”
“不知。”納蘭羽很實在地答道。
“西域馬壯碩,昂舉若鳳,勁亦類肅,脛節間兩距,難受羈縻。此黑甲軍士所乘的便是西域良駒,雖然血統不一,但已非凡馬所能望其項背。”儒衣青年,夾起一小塊豆腐放入口中,閉眼品味,又道:“此隊騎士共五十八人,即便在這窄窄的街道上,仍舊行止如一,未見雜亂。策馬時亦不忘看護身側,人與人間暗合三人犄角陣勢,馬與馬間留有應變之餘。且人人甲胄精良,配有良駒。”儒衣青年為白服男子與自己斟了一杯酒,“納蘭兄請看,禦林軍內馬匹不時嘶鳴,而這黑甲騎士所乘之馬卻是昂首而定。兩相比較,高下立判。我觀其隱有殺伐之氣,他們定是久經沙場的軍士。”儒衣青年望向納蘭羽,“納蘭兄,若是街上兩方動起手來,你說誰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