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漢從未想過的是,在渺無人跡的遠洋也能碰上海盜。看著後邊銜尾來的尖頭三桅帆船,桅杆頂上的黑骷髏旗已經隱約可見。阿漢大聲問:“船速多少,”
大副拿起個帶指針的風輪在船帆下測著。“十一節。”
“該死的,太慢了,把艙裏的貨物再扔一半。”大副諾諾說:“要我說,阿漢先生這樣沒用的,商船是跑不過海盜船的。”
阿漢目中的怒火如果能傾瀉出來,那麼足以把大副燒成灰。能溝通的船長在數天前已經被一發炮彈送終了。阿漢知道大副的想法:即使被海盜追上了,能搶到財物,船員的生命也能得到一定的保證。就像喂飽的餓狼也不會傷人。如果照一拍兩散的做法,又在最後落到海盜手中,那麼船上所有人都得跳甲板了。
阿漢也沒再堅持說我是你的東家,你必須聽我的之類的廢話。到了海上,就是船長說了算,船長死了大副接手。阿漢名義上是主人,但是指使不動任何一個水手。到了這個地步隻能為最壞的境遇做打算了。
阿漢走進艙室,取出一個銅條箱子,裏邊的絨布包著一枚項鏈的雞心,璀璨的寶石用金箔包著,背後寫著:加繆之心,我為財富之王。阿漢取出一張魚皮,包住寶石雞心。用桌子上的黃油滾了一圈。鼓起勇氣要吞下,忽然舉起手來自言自語說:“再等等。”阿漢取出張白紙,寫下:茲有阿漢·羅瓦在無可避免的境遇下,隻有一死報效。請見條子者能把我屍身送回家族。定有重謝。
阿漢歎了口氣,“希望這樣可以騙過那些該死的海盜。”又把包著雞心的魚皮舉到唇邊。夢囈一樣自語:“你行的,一定行的,大義凜然的自殺也要把使命完成。人們一定會記住你。”
寶石再次掉到桌子上,阿漢抱著頭大哭:“我還那麼年輕。就算身後留名,跟我又有什麼相幹?我不想死啊。”
船體轟的一聲,是被錨勾定住了的樣子。船速明顯慢了下來。
阿漢一下跳了起來,如果寶石被搶走了,家族就完蛋了。母親,妹妹怎麼辦。我一定不能懦弱。
阿漢把魚皮包著的寶石吞進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床下猛的竄出個人,一個勾拳打得阿漢彎下腰來。嘴裏含著的加繆之心再次掉到桌子上。
頭本能的抬起一看:“埃及波特船長?你沒死。”
埃及波特一個耳光把阿漢打倒在地。“廢物,老子還打賭你不敢自殺。既然磨磨蹭蹭的還敢尋死。”
艙室裏的響動引來了大副,推開門隨口問:“船長你怎麼出來了。按劇本你該裝死到底的。”
船長指著阿漢說:“這個廢物自己想了天才注意,想自殺然後用屍體來藏寶石。老子隻好蹦出來了。”
大副說:“這些識字的家夥壞透了,要死也該把要說的東西說出來啊。”
船長抖著桌子上的一張廢紙。“這個混蛋,遺書就唧唧歪歪的寫了些廢話。”
大副問:“還要不要繼續表演追逐戰的。”
船長搖搖手說:“讓後邊的兄弟們上來吧,船長的水手願意跟我們的安排到黑帆船上,其他人處理掉。我這個身份牽扯著岸上接貨的朋友,能不暴露最好。”
說完狠狠踢了阿漢一腳。“廢物。把寶石的秘密吐出來,不然就等著被剮成一塊塊的吧。”阿漢嘿嘿笑著說:“秘密已經帶在鴿子身上飛回家了,你背後的人永遠別想得到。”
“那個該死的鴿子籠呢?”船長恍然大悟。難怪這個該死的書呆子上船要帶個鴿子籠。
邊上大副插嘴說:“放心吧,船長,他那個鴿子上船後就被我下過料了,這裏離大陸快一千海裏了。他那隻鴿子肯定插大海裏去了。”
哈哈,兩個海盜大笑起來。阿漢的心一下沉進深海中。
咕咕,咕咕,艙室裏低鳴兩聲,一隻白鴿撲哧撲哧飛到地上的阿漢懷中。
船長,大副一陣心喜,那隻傻鴿子又飛回來了。正要上去抓,渾身如被壓了千斤絲毫動憚不得。艙室裏出來一個掛著幾縷破布的怪人。
雅文對阿漢說:“你是鴿子的主人吧,我算是欠你個人情。”
……
阿漢聽得嘰嘰咕咕,不知所然。不過雅文後邊的行動讓他瞪大雙眼。抬手間,船長在黑氣過後化為一堆骨粉。
大副嚇得失了魂,連忙跪下。阿漢連忙一邊比劃一邊對雅文說:“這個人不能殺,還要靠他指揮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