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的拉風箱聲不絕於耳。冶煉爐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著,一把劍胚逐漸成型。
氣喘籲籲的少年擦了擦汗,還想著再偷會兒懶就聽到自己師父沉靜的聲音:“子華,風小了。”
湛盧堂堂主葉知雙目失明,然而出乎人意料,他在幾位堂主中鍛冶技巧最高。
解劍山莊的曆史不長,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年不到的時間。可是沒有哪個勢力願意跟解劍山莊作對——原因很簡單,解劍山莊的鑄劍術乃天下一絕,幾乎每個弟子都有不差的鍛冶手藝。多少豪傑俠客捧著重金舔著臉皮隻為求一把神兵利器,就算被山莊的弟子撂了臉也是陪著笑客客氣氣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其中最令人心生搖曳的,便是各門派每十五年舉辦一次的拜劍大會中,冠軍才能擁有的神兵利器。而此次正是由葉知全權負責武器的煉製。謝子華作為他的徒弟,即使隻是在一旁打打下手就已經覺得受益匪淺。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師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這劍什麼時候能鑄成啊?我想出去看看央央。聽說她被莊主關禁閉了。”
“距離拜劍大會還有幾個月,為師不急。”葉知空洞的眼睛毫無差錯地對上了謝子華,聲音溫和,“若是實在急,你隨時都可以去思過穀看望她。”
謝子華有些為難地看那在火焰中的劍胚:“還是等師父這裏忙完吧,然後我再去看央央。一件事做完才能去做另一件。”頓了頓,他好奇地問:“十五年鑄一劍,到底這是把什麼劍?”
“殺人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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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的瀑布仍然轟隆作響,然而這完全不能給入定中的師徒二人帶來絲毫影響。
葉央央從未感覺過自己離成功這麼近。
她閉上眼體會著秘譜那種玄而又玄的境界,葉清如坐在她的背後源源不斷地輸送著內力。胸前的靈光佩隨著主人的呼吸有規律地閃爍著溫潤柔和的光暈,葉央央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淺粉傷疤正在一點一點地恢複成與其他皮膚無二的光潔模樣。
其餘堵塞的經脈固若金湯,她自身的內力困在裏頭無法出去,而葉清如的內力則是在外麵試探著遊移著,試圖尋找能夠打通的縫隙。
漸漸的,這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力越來越近,彼此之間的距離隻剩下這道天塹。八脈武者的實力果真名不虛傳,原本極為頑固的六條經脈一點一點地開始受到動搖。就像是攻了許久的城池終於見到了一絲裂縫。
葉央央的表情有些痛苦,可她性子堅韌咬緊牙關也不願意放棄。堵塞的經脈被強行打通的感覺很不好受,別人的經脈像海綿似的布滿孔洞,她的經脈就是一塊無堅不摧的金屬,鋒利的棱角仿佛馬上要把脆弱的經脈割裂一樣。
時間一點點流逝著,眼見最弱的陰蹺脈即將打通,還來不及興奮她卻聽得“噗”的一聲,脖頸被噴上了溫熱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