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雨一陣風似地跑到客棧,抓住店小二的肩膀就是一陣搖晃:“她呢?起床了嗎?”
店小二被他搖得頭昏眼花,怪叫著:“誰啊誰啊,你說的誰?”
“姓葉的那位姑娘!”柳時雨心裏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了,索性不再去聽店小二的回複,扔下他之後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然而店小二的聲音拉住了他前行的腳步。
“她啊,已經走了。”
“走了是……什麼意思?出門散步而已嗎?”
店小二一副“你在說笑嗎”的表情看他:“當然是退房離開豐樂鎮了啊,天還沒亮就出發了。看上去好像心情很不好,我邀請她多住幾天她都沒說話……哎你去哪兒!”
柳時雨把店小二遠遠甩在身後,就像是要把自己的不安也一起拋掉一樣:“我去找她!”
“找什麼啊,看時間都走了老半天了……”毛巾一甩,店小二又恢複到了以往的工作狀態中,絲毫不知道現在的柳時雨幾乎快要瘋掉。
喘著氣推開門,他看不到本應該在這裏的人。不信邪地到處翻找著,然而回答他的都隻有滿室冰冷的空氣。
走了,真的走了,連說都沒有跟他說一聲。
柳時雨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手支著額頭,卻意外地發現靜靜放在桌子上的東西。
一封信,一個盒子。
沒去管盒子裏究竟是什麼東西,他一把奪過信封,看清上麵的“柳時雨啟”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來。
與其說信,倒不如說隻是一張便條而已。
“謝謝。再見。盒子裏是你的酬勞。那把劍也送給你了,希望你能夠好好使用它,別給我丟臉。”
寥寥數語,柳時雨卻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這才確定葉央央是真的走了。
心間湧上來空蕩蕩的失落感,他怔怔地呆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直到不放心他的店小二找來,戳戳他的肩膀時,這才失魂落魄地打開了盒子。
“我靠,一二三……一,一千兩銀子……”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店小二激動地都快口吃了。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這一千兩的銀票是給他的呢:“這姑娘太有錢了吧!還有這……這就是流光藤吧!”
一小截流光藤被鄭重地安放在銀票上,在光線下閃爍著絢麗的光彩。
柳時雨拿起這曾經讓他瘋狂至極的東西,忽然發現有水滴濺在了上麵。一滴,兩滴……啪嗒啪嗒的聲音在一室的寂靜中特別明顯。
“時雨你……你哭什麼啊……”店小二想拿毛巾給柳時雨擦臉卻想起來剛剛擦過桌子,不由得開始手忙腳亂了,“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哭啊,就算給你娘守夜的時候都沒見你掉一滴眼淚的……你應該高興吧,煙雲的醫藥費有著落了!”
柳時雨覺得信紙上那行清秀的字跡在眼中逐漸模糊暈染開來,卻沒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落淚了。
他更不知道,在遠在千裏之外的狼居胥山上,還有人和他在思念著同一個人。
*
狼居胥山。
羽衛府。
“聖旨到!護國公李戍秋接旨!”刻意被掐高的聲音,聽起來尖細到令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