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羽衛軍大統領，崇瀾國的護國公，隻要在崇瀾國裏隨便揪出個路人甲，都能夠眉飛色舞給你說上三天三夜，讚美之詞還不帶重樣的。
然而這個崇瀾國的守護神，居然自爆說是敵國啟夏國的人……
驚訝之下，葉央央甚至都忘記吃麵了。
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崇瀾國百姓們的信仰都得倒塌了吧。
她不由得擔心起來，然而她所擔心的對象還有那個閑暇把鹵肉夾到她的嘴邊，甚至嘴角猶帶笑意：“吃完再跟你說。”
葉央央瞪他，見李戍秋還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樣子，心下一氣，張口就把那塊肉咬住，草草咀嚼了兩下。
“……好吃。”
鹵肉很入味，鮮嫩多汁。一塊肉下肚以後，葉央央沒忍住，抓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暫時把疑問全部都咽進肚子裏。
雖然這家小麵館其貌不揚，但是麵條滋味卻很不錯。葉央央難得吃這麼香，幾口麵下去已經額頭上冒出了細汗。
李戍秋反而不急著吃，隻是不斷往她的碗裏投喂各種料，偶爾才自己吃一兩口。葉央央吃得差不多了卻看他才動了幾筷子，一下子就覺得不太好意思問出口。
“我並非上任護國公的親子，這件事，朝中大多人都知道。”葉央央糾結著怎麼問的時候，李戍秋卻已經悠悠開了口，聲音悠遠，“央央，你是不是好奇過我的眼睛？”
和葉央央的黑瞳不同，李戍秋的眼睛是少見的灰色。當初初見時，最吸引她的就是那雙狼一樣的眼睛。
“灰色，是啟夏國的特征，隻有他們才會有灰瞳。有例外，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當初義父是在與啟夏國交戰時撿到我的，這也是他親口告知。”李戍秋微微一笑，“在他彌留之際。”
葉央央靜靜地聽他說下去。有一股微妙的靈感轉瞬即逝，她抓不住，索性也就不去管了。
“雖然和我有血緣關係的都是啟夏國人，然而我生在崇瀾，活在崇瀾，所有的親人，朋友，也都是崇瀾人。”他看著葉央央，眼神灼灼，“還有愛人。”
葉央央的臉紅了紅。
“因此在戰場上，我不會對啟夏國手軟。血緣關係又如何，與我有羈絆的地方畢竟是崇瀾。哪怕有一天所謂的雙親出現在我麵前，該下手的時候還是會下手。我的根在崇瀾。”
“……你倒是不怕被世俗倫理的口水給淹死。”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葉央央卻覺得內心的彷徨猶豫被掃了大半。隻是她還有一絲擔心在：“這事萬一被別人知道，恐怕你在崇瀾的聲望也會大大降低，甚至……”
集體的力量是盲目的，葉央央深知這一點。在有心人的煽動下，很有可能崇瀾國的百姓反而會成為對付李戍秋的一把刀。隻要隨便安上一個通敵的罪名，崇瀾國的戰神就會淪落為人人喊打的賣國賊。
“問心無愧。李戍秋從來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他說得很平淡，然而葉央央看進李戍秋的眼底，就知道這人說的完全都是真的。
“隻做想做的事，跟著心走就好。”
窗外吹來的微風飄起彼此的發梢，葉央央聽著男人冷靜又從容的聲音，感覺到內心的困惑和迷茫被一掃而空。就像迷霧被吹散一般，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