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收雨散，狹小的山洞裏還彌漫著情事後特有的味道。
蓮骨怔怔地望著洞頂發呆，殘紅未褪的臉上還帶著些微的迷茫。
“記著，別對葉央央下手。”
她轉頭看向一旁正在慢條斯理整理衣衫的冷陌，看對方古井無波的臉色，忽然懷疑剛剛那副要把她撕碎吞進肚子裏的男人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
也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沒有看透過他，除了知道占據他心裏的隻有一個死人以外，再無其他。
“不管你接近葉央央是什麼目的，第一要義是保住她的性命。”注意到了蓮骨的目光，冷陌的眼睛在她的臉上掃了掃，忽然挑眉，“還想再來次？”
蓮骨沒有說話。
渾身酸痛連抬根手指都困難，她忍受著骨頭快要散架般的異樣感慢慢支起身體，也沒顧忌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忽然來了句：“為什麼？”
她問得沒頭沒腦，冷陌卻是聽懂了。
“主上對她很感興趣，少主也護著她。”見蓮骨的動作有些吃力，冷陌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幫她一把，卻被她躲過了，不由得動作頓了頓，“從……知雲帶回來情報的那一刻起。”
“知雲。”蓮骨冷笑，“他的目的可是葉央央的命，主上真的不管？”
冷陌的聲音無情：“和葉央央比起來，知雲完全可以舍棄，不值一提。哪怕他來自瀛洲島。”
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沒有存活下來的必要，這就是浮屠的價值觀。
哪怕已經過了好幾年，蓮骨還是會覺得心寒。眼前忽然攏上陰影，她抬頭，正巧對上冷陌那雙黑得看不到底的眼睛。
“在想為什麼葉央央會受重視？很簡單。”冷陌的手指卷起她一縷濕發把玩，看似親昵實則試探，“先前還隻是個一脈不通的廢物，忽然之間突飛猛進，甚至還有機會參加這拜劍大會。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奪舍重生。
蓮骨讀懂了冷陌的言外之意，像是為了躲避他的目光一樣低下頭轉而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一時間大徹大悟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她的師父是天下第一劍客，她自己又是這解劍山莊的大小姐。更何況。”
紫眸冷冽如寒冰：“死而複生，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的。”
冷陌的臉色忽然陰沉得可怕。
蓮骨卻笑了，諷刺又挑釁：“當然，活人是永遠比不過死人的。”
“你……”
轟！
與雷聲完全不同的巨響反而衝淡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蓮骨吃力地走向洞口，紫眸驀然睜大：“那是……什麼？”
她看到滾滾的泥流從遠處的山上咆哮著奔騰而下，洶湧的模樣好像要把一切都吞噬殆盡。光是遠遠地看著，就能感受到這股排山倒海的天地之威，哪怕是八脈武者恐怕都得黯然失色。
冷陌擰起眉：“泥石流。看樣子是暴雨引起了山體滑坡。你怎麼了？”發現蓮骨刷白的臉色，他喉頭一緊，語氣是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