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洛城(1 / 2)

自始至終,劉霄都是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態淩駕於周倉的。比如,他直接稱呼周倉的字號;又比如,他以說教的方式給周倉上了一堂漢末天下局勢論。從周倉戰敗王詔的那一刻,劉霄便打下了要收周倉之心。此後他用言語逼迫周倉答應賭約,讓周倉心中對他有所虧欠,又許諾給眾人洗脫賊名,讓周倉一直以來的心結有了化解之法。周倉是莽漢,但不是莽夫,這種情況下他有他自己的選擇——追隨劉霄進洛陽。裴元紹一直都唯周倉馬首是瞻,周倉追隨了劉霄,他當然也算上了一份。

然而,隻有周倉獨自一人隨劉霄去洛陽,其餘眾賊寇卻在裴元紹的帶領下繼續虎嘯山林。劉霄這樣安排有他的理由:第一,裴元紹在曆史上算是個渾人了,天不怕地不怕,最後死在趙雲手裏,就因為偷了趙雲的馬。帶他去洛陽,若是闖出什麼禍事不好處理;第二,這一百來號人也得有個領頭的。

次日午時,日照當空,掃去冬日的淒寒。

周倉駕車緩緩開道,車內是王詔和王虎父子。王虎這小子昨日太陽還未落山便醒了,腦袋後麵雞蛋大個包,疼得他呲牙咧嘴。不過雖然處在強盜堆裏,他也沒有多少害怕,整晚守在老王身邊,端的是父子情深。王詔傷上加傷,身體很是虛弱,賊寇們雖然有刀傷藥,但是沒有調養身體的藥材。這也是劉霄著急離去的原因,他對老王的恩情很是感激。

那日在陽城縣醫館,淳於瓊未到之前,王詔對他說的話,他還記憶猶新:

“我王詔死人堆裏摸爬滾打,練得一身膽氣,但是近來每每想到我那些弟兄橫屍戰場的情形,也是悲傷的緊。今次又眼見十幾條村民妄送性命,令我想起當年那對搭救我的夫婦,他們的慘死讓我很自責。唯一能做的,隻有好好照顧小虎,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

“公子,我很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我當年沒法對昔日的黃巾兄弟下手,沒法報答獵戶夫婦的恩情,不能幫他們報仇。你不一樣,賊子的性命我已經代公子取了,賊首還在牢內,王詔必定也代公子料理了此事……”

“本想在山腳為一獵戶聊度餘生,可惜小虎年幼,又長得壯實,日後天下要是亂了,說不得要被哪方豪強征召入伍。往公子念在老王一番苦心,帶上我父子一起上洛陽,我願一生為公子家臣,保得公子平安,隻求一點——讓小虎能夠遠離戰事,平安便可……”

劉霄重情重義,若是王詔無法保全,他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所以催促周倉趕路,自己也騎了一匹馬,在一旁並排前行。

“他媽的,學了一早上騎術,顛的屁股都要裂了!”劉霄心道,這古代人的交通工具還真是不舒服。周倉在一旁嘖嘖稱奇,一方麵,古人即使是書生也會騎馬,不過這一點被劉霄以蜀中多山,馬匹不便行走而搪塞過去;另一方麵,周倉隻是教了劉霄不到兩個時辰,劉霄已經可以單騎上路了。

“主公實在天才,想當初我老周學這乘騎之術,花了足足半月時間才能駕馭嫻熟。”

劉霄在一旁尷尬的笑著,此刻的他可一點兒也不好受。這個時代並沒有馬鐙馬鞍的出現,乘騎起來十分不便。劉霄心中想到此節,暗自計較。

一路緊趕慢趕,太陽未落山,幾人便來到了洛陽城。城郭延綿數裏,望不到邊,十來米高的城牆給人以無限威壓。適時長沙賊寇區星、漁陽張舉、張純叛亂,流民四起,怨聲載道。此刻的城門外也是一片狼藉,一夥流民約莫數千人聚集在一起,似乎等待城中善人施粥。他們大多衣不蔽體,天氣寒冷如斯,人人都凍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