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兄於洛陽聽聞隱真已然掃平中牟,心中大慰。朱儁匹夫不聽聖令,一幹人等俱遭罷黜,隱真又消一大患。令妹於洛陽深居簡出,為兄著人暗自保護,料想無恙,隱真心可安矣!奉孝曾至為兄處盤桓一日,又複歸漂泊。此子對隱真所贈佳釀讚不絕口,料想此行必去中牟,恨不能與你二人痛飲三杯!”
劉霄緩緩放下手中信函,一陣唏噓。
朱儁於四海之內頗有聲望,此次遭到罷免,恐怕與十常侍脫不了幹係。
而他抗旨不尊,追殺自己之事,隻不過是十常侍對付他的一個借口。
消息若是傳出去,必定震驚環宇。天下士子,免不了又是對十常侍一陣口誅筆伐。
但這與此時的劉霄,卻是毫無瓜葛。他此時想的隻有一個人。
郭嘉郭奉孝。
郭嘉要來喝酒?那還不得住在魏家酒鋪?
劉霄腦海中浮現起他那俊俏的連女子都羨慕,卻又略帶病容的臉。
還有他總是淡然的笑。
愣了半晌,劉霄緩緩拿起另一封書函。
清嗅之下,這書函似是泛有一絲女子的脂粉香氣。
“表哥,見信好!”
排頭一串簡體漢字,恐怕這世上也隻有劉霄能看懂。
葉芷萱略帶調笑的絕世容顏,浮現在他的腦海,嬌媚的聲音,也似在他的耳畔響起。
“我已入主鳳舞閣,朱儁也被張讓罷了官。早些時候收到中牟鄭氏覆滅的消息,想來你已經料理幹淨了。但滎陽鄭家勢力龐大,需得多多小心!望與君共聚洛陽,千萬珍重!”
一句千萬珍重,寫滿了葉芷萱對劉霄的憂思。
放下信函,劉霄揉了揉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原本隻是閉目養神,待到再睜開眼之時,卻已是次日清晨。
清水洗了洗臉,洗去了一夜疲倦。
小倩這名義上的侍女,實際上並不稱職。她在劉霄外出之時,總是不離半步如影隨形。
但是生活起居的小事,一直是劉霄自己料理。
喚來了石頭螞蚱,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命石頭前去裴元紹處傳令,悄悄準備三份金子盡快送到縣衙,兩輕一重,用以打點李牧、荀季,還有張讓。
又讓螞蚱從裴元紹那兒帶二十騎悄悄趕往洛陽附近官道。
“朱儁被罷官,想告老還鄉?沒這麼容易,追殺本公子數十裏,這筆賬不能算了。”
劉霄昨夜自從閉上了眼睛,便在思索著眼前之事。
滎陽鄭家實在可怕。
它的可怕之處在於,人人皆是提醒你小心它,可它卻隱藏於暗中,絕不出招。
荀季這酒囊飯袋自然不算它出的招。
真正可怕的敵人,總是於暗處伺機而動,一擊定然讓你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滎陽鄭氏,就是這類敵人……
劉霄實在是想不到什麼應對之法,隻好盯緊了荀季,以免出了差錯。
命令傳達了下去,劉霄伸了個懶腰,呼出一口濁氣。
推開了房門,步入庭中。
夏日的清晨,竟有些微涼。
忽而,劉霄驚異的瞪大了眼睛望向荀季居住的客房。
房門大開,屋內地板上躺著一女子。
全裸的女子!
劉霄來不及思索,大喊著:“來人!來人!”
搶進門去,繞過屏風,眼前的場景又令他吃了一驚。
小倩的青銅短劍距離荀季的咽喉,隻有一寸。
後者雙膝跪地,眼神驚恐,雙手不住的哆嗦,連連道:“饒,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