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聞言,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溢兒,主子們的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宮女能管的,少管閑事,才是明哲保身的第一步。”
秦柔溢抿了抿唇,說道,“香兒,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想知道,六公主和湘妃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或許我可以幫六公主化解她們之間的恩怨。”
“溢兒,我可以說你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六公主和湘妃的恩怨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湘妃和六公主可謂算得上是死敵,秦柔溢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化解她們兩個的恩怨。
“但是,我想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你總不能讓我一無所知的在宮裏呆下去。”
“好吧,我告訴你,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翠香終究還是寧不過秦柔溢,說道,“湘妃是魏太妃的侄女,而六公主是龐太妃的女兒。龐太妃和魏太妃向來不和。太後隻有一位,而兩位太妃都先後撫養過陛下一段時日,所以這兩位太妃當上太後的機會大。自然的,魏太妃不喜龐太妃,龐太妃也對魏太妃冷淡,兩人相看兩厭。”
“而作為龐太妃女兒的六公主,魏太妃侄女的湘妃,自然得幫自己的母妃和姑母,所有二人才這樣,變成死敵。”
“湘妃和六公主就像兩隻猛虎,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所以,這兩人總有一天會鬥敗對方,而龐太妃和魏太妃,其中一人會成為太後。不過,溢兒,六公主和湘妃的事情你還是別去摻和了,多想想能不能遇見芮瑤公主,去巴結巴結芮瑤公主,畢竟芮瑤公主可是掌管著後宮的鳳印。”
最後,翠香不得不提醒一句,道,“六公主沒有實權,芮瑤公主是陛下的親妹妹,又有鳳印在手。你別再找六公主了,還是想想怎麼有機會見到芮瑤公主。”
“香兒,”聽到這話,秦柔溢就不樂意了,“六公主怎麼了?我又不是攀龍附鳳之人,又為何要去巴結芮瑤公主,再說人芮瑤公主也不一定能拿正眼瞧我。還是六公主好,至少六公主沒有公主的架子,她願意與我做朋友。”
“你怎麼知道六公主就不是利用你,溢兒,你還是太天真了。”翠香不同意秦柔溢的說法。
……最後,秦柔溢與翠香的談話不歡而散。
……
昭儀宮,
昭儀宮是龐太妃的寢宮,與秦柔溢分開的赫連落弦就是來了這裏。
“六公主。”
昭儀宮內的宮女看到赫連落弦,都是恭恭敬敬地行禮。
“母妃呢?”
門口,赫連落弦問道。
玉兒是龐太妃的貼身侍婢,她回答,“回公主,太妃的病又發作了,此時正在屋裏,奴婢們本來想進去伺候,卻都被太妃趕了出來,奴婢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辦,公主您就來了。公主,您快進去看看吧!”
赫連落弦一聽,看著玉兒的身子一抖,忙抬步朝屋裏走去。
“母妃……”
赫連落弦一進屋子裏就發現,自己的母妃正趴在貴妃椅子上猛咳嗽。
“母妃,您沒事吧!”
一遍幫龐太妃舒緩咳疾,一遍瞧著龐太妃的臉色。
過了一會兒後,龐太妃終於漸漸的停止了咳嗽,她虛弱地靠在太妃椅上,看著為自己著急的赫連落弦,“落弦,母妃沒事,你不用擔心。”
“沒事?都咳成這樣了,您怎麼可能沒事。我去給你請太醫。”赫連落弦說著,便想轉身,不過卻被龐太妃給拉住。
“落弦,不用麻煩了,母妃這病都已經拖了十幾年了,治不好的。”龐太妃拉住女子的衣袖,不讓她走,虛弱的搖搖頭說道。
聞言,赫連落弦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雙手輕輕撫著龐太妃的雙肩,對視著她的雙眸,輕輕的說道,“母妃,落弦不許您這麼胡說。您是落弦的母妃,是落弦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落弦不許您有事。”
赫連落弦知道,母妃唯一的心願就是想要死後與先帝同葬,因為母妃年輕的時候,曾經是父皇第一大寵妃,也深深地愛著父皇。
隻可惜,自古以來,與先帝同上的隻有正宮太後,而母妃隻是一個小小的太妃,根本無法正名與父皇同葬在一起。
所以,她必須努力,為母妃贏得太後的位置。而與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魏太妃和湘妃。
……
官女宮,
三百人新晉宮女整整齊齊的站在大殿上,她們手中都拿著一張宣紙和一支毛筆。
這時,趙姑姑開口了,“現在你們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支筆,就在你們的宣紙上寫上你們的銀子該送給誰的地址,若是自己藏著,就可以不必寫,直接在宣紙下方寫上自己的姓名。”
“那姑姑,我能留一半送一半嗎?”底下,有人小聲地問道。
“可以。”趙姑姑點頭,不過話鋒一轉,指著剛才說話的那個人說道,“記住了,在宮裏,作為宮女的你們要自稱‘奴婢’,不管是在主子們麵前還是在我的麵前。”
“都聽清楚了沒有?”趙姑姑提高了嗓音。
“奴婢清楚。”底下人恭恭敬敬的回道。
“嗯,好。那你們就各自回房寫吧,晚膳之前記得交給我。”趙姑姑說完,就有著粗細的腰走了。
趙姑姑一走,場麵立刻混亂起來,許多人都紛紛的跑回自個兒的房間裏,想著那幾百兩銀子該怎麼分配?到底是全部給自己的家人?還是留一半給自己?
由於三選結束,許多人都落選紛紛地被趕出宮了,所以官女宮自然是空出許多房間,於是管事的趙姑姑就將人重新分配,變成了五人一房間。
此時,秦柔溢的房間裏,
秦柔溢趴在榻上,而膝蓋跪坐在地上,宣紙則放在枕頭上麵,手裏拿著毛筆,在思考著。
姨娘沒了,秦家再也沒有她牽掛的人,而在茫茫人海當中,自己所熟悉的人也寥寥無幾,所以,她真的不知道這幾百兩銀子該送於何處?
‘秦’!
秦柔溢手一抖,思緒不知道飄向何方,居然在宣紙上寫了一個‘秦’字。
“秦家……”仿佛像是自言自語般,“秦稅,你雖然養育了我十幾年,但是,在這十幾年當中,我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溫暖。你將所有的關愛都給了秦華依,留給我的隻是痛苦的回憶。這三百兩銀子就當還你的養育之恩,從今以後,萬遷縣秦家在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我父女恩斷義絕。”
想明白了之後,秦柔溢很快的就下定了決心,在宣紙上寫下地址——丹戶府懷月郡蘭鬆州萬遷縣秦稅秦家。
剛剛在宣紙上寫完,將宣紙對折四次後,一旁的翠香也寫完了,湊了進來。
“溢兒,你寫了什麼?你要將銀子給誰?是給你的家人嗎?”
“嗯。”秦柔溢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不做多加解釋。
秦柔溢的不解釋讓翠香誤會了,“溢兒,你不是說你的姨娘被你的嫡女給害了嗎,你怎麼還把銀子送給你家人?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何必白浪費你的銀子送他們?”
聞言,秦柔溢就知道翠香一定是誤會了,“這些銀子就當他這些年養育我們母女,從今往後,他不再欠我的,我也不再欠他的。秦家對我沒有半分牽掛,我與他的父女情份已斷。”
“溢兒,你這樣做是不是太衝動了些,你父親再怎麼不對,他也是你的父親。父女的血緣是永遠剪不斷的。”翠香似有些吃驚少女的決策。
“我已心意已決,從今往後我隻是我,不再是誰家的姑娘。”想要自己的姨娘,秦柔溢就忍不住要落淚。
姨娘等了父親一輩子,盼了父親一輩子,到頭來得到的是什麼?死?!
嗬嗬,這太可笑了。
秦柔溢扯出一絲嘲笑,笑著搖搖頭。
翠香見狀,不想說什麼太刺激的話,“那個,你是寫好了的吧,用不用我幫你一起交給姑姑?”
“給!”秦柔溢此時依然是心力交瘁,把手中的宣紙交給翠香後,便坐在自己睡覺的床上,雙眸垂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翠香看著搖了搖頭,轉身拿著秦柔溢的宣紙和自己的宣紙出了房門。
……
乾清宮為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坐落在單層漢白玉石台基之上,連廊麵闊九間,進深五間,建築麵積一千四百平方米,自台麵至正脊高二十餘米,簷角置脊獸九個,簷下上層單翹雙昂七踩鬥栱,下層單翹單昂五踩鬥栱,飾金龍和璽彩畫,三交六菱花隔扇門窗。殿內明間、東西次間相通,明間前簷減去金柱,梁架結構為減柱造形式,以擴大室內空間。後簷兩金柱間設屏,屏前設寶座,東西兩梢間為暖閣,後簷設仙樓,兩盡間為穿堂,可通交泰殿、坤寧宮。
此時,赫連落弦正站在乾清宮大門口處,
“莫喬大人,”女子來到莫喬麵前,對著莫喬先是福了福身,雖然莫喬是宮裏侍衛,但是,他是陛下的貼身侍衛。在宮裏,除了陛下和芮瑤皇姐,莫喬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六公主!”莫喬自然是看到了赫連落弦,見她對自己行了這麼大的禮,自然要有禮貌的問好,“不知六公主有什麼事情嗎?”
赫連落弦扯了扯唇角,微微點頭,“不知陛下可在裏麵?”
赫連寒罡在的地方,自然有莫喬的身影。這是宮裏,包括赫連落弦都知道的。不過,盡管赫連落弦知道,但她還是出於禮貌的問道。
莫喬點了點頭,“陛下在裏麵,六公主找陛下有事?”
莫喬這話肯定問的是多餘的。
“嗯,”赫連落弦應道,指了指身後宮女端著的盤子,“陛下日理萬機,為我天夏王朝操勞著,作為皇妹的我,落弦也沒什麼好做的,隻能在禦膳房熬了些人參湯。給皇兄補補。”
“六公主,這些事情您其實不用親自動手,吩咐下麵的人做就好了。陛下的身體,我們做屬下的自然會注意,不勞六公主了。”莫喬的話明顯是不讓赫連落弦進去。
“本公主能為皇上做的也就這麼點事情,莫喬大人也要跟本公主搶著做嗎?”赫連落弦明顯不放棄,都自稱‘本公主’了,意思就是提醒莫喬,她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