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磊軒成親了。
如月從未謀麵的大姑奶奶首次全家出現在如月跟前,二姑奶奶帶一大一小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從京城千裏迢迢趕回來。如月那遠在福州的大哥和二哥,因公務繁忙不能來喝喜酒,謝大少爺派兩個兒子為代表回來,謝二少爺派出夫人和孩子到雷府慶賀。
與雷振遠相知的江湖朋友,也來了不少。淩爺與淩公子、周玉卿一家三口都來了。
雷府所有的院子都收拾整齊,住滿了前來慶賀的親朋好友。
吉時已到,鼓樂齊響。喜堂裏,一對新人拜過天地,接下來又叩拜雙親。
如月、雷振遠穿戴整齊,眉開眼笑地接受兒子、兒媳婦的叩拜。
眼看一對新人對自己叩拜,如月恍如夢中:自己就有兒媳婦了?
不錯!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少年,一直叫自己為母親,身邊那個蒙紅蓋頭的女子,是他的新娘子。這少年,是個出類拔萃的男子;這女子,柔順而美麗,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
如月笑了,笑著沉醉。
雷振遠笑嗬嗬地望兒子、兒媳婦,心中另有一番感慨。
喜堂裏擠滿了觀禮的賓客,他們饒有興趣地觀看新人拜堂。也有一些人,對新人的父母更感興趣,觀看端坐的雷振遠和如月:皮膚黝黑、滿臉都是胡碴的雷老虎,與他那個肌膚如雪、年輕美貌的夫人,眉開眼笑地接受新人叩拜,不時相視而笑,醜陋、蒼老與俏麗、年輕原來也能和諧地融化在一起。
小鵬軒和錦兒擠在賓客中,站在周誌海身邊,他們對大哥身掛大紅花做的那些事,越看越感有趣。一時看得忘情,小鵬軒和錦兒離開周誌海走近雷磊軒,剛要抬頭細看,被雷振遠狠狠地瞪眼,嚇得打個激淩,趕緊退回人群中。
酒宴開始了,丫頭、家丁們來回穿梭,源源不斷地上菜。
後院的大廳裏,如月獨自端坐在正中,以雷府女主人的身份,頻頻招呼眾位夫人、小姐進食。在場的女賓,都是些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她們優雅地夾菜、細嚼慢咽,更多的時候是與其他人交談。
謝老夫人坐在左側第一席位上,笑眯眯地望端坐在正中的女兒。二女兒年紀輕輕的,就能夠掌管諾大的雷府,與女婿是情投意合,又養育了一群可愛的孩子,身為母親看到女兒生活幸福,老夫人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坐在左側的第二、第三席位上,姐妹倆愉快地交談著,不時瞟端坐在正中的如月,露出滿意的微笑:娘家有這個弟媳,以後不必老是為娘家擔憂了。
右側第一席位上的陳夫人,留意如月半天,對這位雷府女主人談笑自若、優雅大方地招待眾賓客,是一半嫉恨一半佩服。陳夫人揚聲對如月說:“謝夫人,你好福氣,年紀輕輕的就娶了兒媳婦。”
“陳夫人,這得感謝仇夫人,她生下個好兒子,由我來當母親——我不過是撿個現成的便宜。”這兒子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如月說到這個兒子,麵露得意之色,心中的那份自豪感,溢於言表。
陳夫人聽了如月的話,就中就堵得慌,懷疑如月是在譏諷自己。霍姨娘一個月前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陳夫人做了個現成的母親,但是陳夫人這個現成的母親,是做得憋悶又痛苦:梁繼華寧可頻頻回老家探望孩子,也不把孩子帶來給自己撫養。
更叫陳夫人心慌的是,父親對梁繼華違背誓言納妾,沒有任何的指責,隻來過一信叫梁繼華善待自己的女兒。
前院的大廳裏,雷振遠與眾賓客開懷暢飲,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大廳裏的賓客,許多人是看慣了雷老虎殺氣騰騰的模樣,第一次聽到雷振遠歡笑,都愣神:原來,雷老虎也會笑!
大姑奶奶的兩個兒子、二姑奶奶的大兒子和如月大哥的兩個兒子,串通一氣,一齊來給新郎官敬酒。雷磊軒平時不太喝酒,頂不住這群表兄的輪番轟炸,很快就頭重腳輕,求救地看向父親。
雷振遠看到一群少年給兒子敬酒,隻是笑笑,並不在意。
又被灌了幾杯酒,雷磊軒更是頂不住了,今晚是自己的洞房花燭夜,可不能被灌醉了。雷磊軒找個借口要逃跑,被二姑奶奶的大兒子攔住不放。雷磊軒恨得瞪眼看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心中暗罵:“眾表兄中,我與你最要好,你不幫我就算了,竟然跟隨他們算計我。混帳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