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看,嗯,好。向下看,嗯,不錯。”我的左眼皮被人撐開,我自覺地按照指示動了動眼珠。眼前漸漸清晰。我看到一個一身白衣老頭,脖子上掛了個聽診器,看打扮像位醫生。他頭頂上光禿禿的,白胡子卻很長,似乎頭發全長在下巴上了。他一臉純粹的笑容,讓我感覺他向我展示他的笑容,除此之外,這個笑容毫無意義。
我感覺到身體透著酸軟,掙紮了一下想坐起來。老頭示意我不要亂動,不知為何我感覺他的動作很玩世不恭,沒有醫生應有的嚴肅和專業。
敵我情況未名,我不敢輕舉妄動,決定後發製人,先看看形勢再說。按照前麵的描述,我在一個空間裏,麵前有位醫生打扮的人,應該在醫院不會錯了。可是房間卻透露著怪異。我所在的空間是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也許光線的原因,四麵的牆都是灰暗的。右邊是一扇門,左邊是一個門大小的落地窗——這麼精致的落地窗我倒是第一次見。窗外麵看不到一絲光,大概是在晚上。屋裏的吊頂燈散發著柔弱的光,打在老頭的光頭上,顯得比房間裏任何東西都要光亮顯眼。房間裏隻有老頭一人。老頭的白胡子黏成一團,看來疏於打理形象,約莫六十歲左右。老頭隻顧笑,不發一言。
“我……”我實在忍不住,啟動了一下嗓子,嗓子很幹但還不錯,至少能發出聲來,“我這是在哪?”
老頭整了整衣服,笑嘻嘻的說:“你難道沒看見我穿了一身的白大褂嗎?我不像醫生嗎?”
我艱難的點點頭,又搖搖頭:“看得出來你是醫生,這裏是醫院?”。
老頭哈哈一笑:“那就對嘍,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所以我們當然在醫院。”
我努力回憶,回憶到了奇怪的夢,接著一個車禍的畫麵閃過,腦袋劇烈的痛。我深呼吸,艱難的說:“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被車撞了。是誰把我送到醫院的?我老媽呢?”
老頭皺了皺眉頭,似乎也在努力回憶:“對呀,誰把你送到這的?你的家人呢?哦,我明白了,這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我隻是你的醫生,隻負責你的健康。”
我活動了一下四肢,非常麻慶幸還能動:“醫生,我沒有大礙吧?”
老頭摸摸鼻子,“哦”了一聲,仿佛記起了什麼,低頭翻看手上的病曆本,咬著手指說:“哎呀乖乖,我也看不懂上麵寫的是什麼。噢,對不起,你也知道醫生的字非常潦草,看不懂自己的字也正常。不過以我的觀察,你氣色紅潤,手腳能動,應該很快就能恢複出院了。”
我艱難拉開被子的一角,看到我穿了一身的病號服,於是說:“醫生您能借我手機嗎?我想打電話給我老媽,向她報個平安。”
老頭緊張起來,躡手躡腳去檢查門有沒有關緊,又跑回來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說:“別那麼大聲,這裏不許用手機。”
“醫院為什麼不用手機?”不知為何,老頭的行為讓這裏增添了一絲詭異。
“不過,我有手機!”老頭突然得意的一笑,從口袋裏摸出一台手機,“這裏禁用手機,可是我偏偏藏了一台,氣死他們。諾,給你打電話,不過你可要小聲點,千萬不要被人發現,發現了會被人批鬥,好恐怖的!”
我將信將疑的接過手機,這可是一個古董手機,應該是諾基亞最老款的手機,我也叫不出型號來。有手機能打電話就行,還哪還在乎什麼手機?然而摁了開機鍵,屏幕顯示沒有SIM卡!這不是明顯在消遣我嗎?我微微動怒。
老頭把臉湊過來:“怎麼樣,這麼快就用完了嗎?”
“你這手機沒有SIM卡,你打給我看看?”我壓抑自己的怒火,沉聲說道。
老頭奪過手機,亂摁了一通:“手機就是手機,哪需要什麼卡?你瞧‘貪吃蛇’都能玩,什麼問題都沒有!”
我已經確定他是在消遣我,按照我的性格,此時應該要勃然大怒罵他個狗血淋頭。可是現在我對身處的環境還不熟悉,也不知道對方的開頭,不能貿然引起矛盾。想到這,我和顏悅色的說:“醫生,電話我就不打了,我想休息一會。另外,如果您方便的話,請讓醫院的負責人來一趟。噢,不對,這樣吧,您告訴我他們在哪,我去一趟谘詢一些問題。”
老頭嘻嘻一笑說:“你剛蘇醒,應該多點休息,我這就去喊我們院長來,你等我。”
老頭像風一樣離開了房間,並關上了門。我遲疑一會,掙紮著下了床。可能由於長時間沒運動,我感覺到雙腿發軟,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有勁難使。我慢慢挪到門前,拉了拉把手。好家夥,老頭走時還不忘把門鎖了,竟然打不開。
“醫院病房會反鎖門嗎?他難道怕我跑了?這裏到底是哪裏?”一串疑問在我腦海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