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寧與徐淩都不知道,魂獸並不是一種凶惡的生物,恰恰相反在夜族之中這種生物是作為圖騰而存在著的。
徐淩絕不是第一個嚐試這種考驗的人,所謂戰勝並非打敗,並不是用力量去壓倒,而是用心走出自己的迷惘。
這才是衛旭的目的,作為夜族最為古老與神聖的儀式,有許多人死在了這條前進的道路上,但活下來的人無疑便能作為領導者執掌整個族群的未來,覺悟這是淩駕於力量之上的一種更為強大的東西,衛旭在遠處看見華寧露出了迷惘的模樣,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學生會死在這裏,隻是為他虛度了這數百年的生命而感到了歎息而已。
人類的心中擁有十四種負麵的情緒,每一種都會令人在最關鍵的時刻失去理智,做出不單令自己後悔也會讓同伴殞命的錯誤決定。
這十四重的負麵情緒一重比一重更為可怕,與魂獸的戰鬥也可以理解為是與自己的戰鬥,但每個人最後所得出的結果卻又是大不相同。
這便是人心最奇妙的關鍵。
第十四步的時候,心中所有負麵的情感都在一瞬間消失了,徐淩感受到了一種極大的枯寂,腦海中所有閃現的片段在某一瞬間全然轉變為了黑白的色澤,他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結局,所有人的人都死了,死的幹幹淨淨。
衛旭的屍體似乎就在身旁,還有那些記憶之中久違的夥伴,他們都已經走了,自己站在了屍體的正中,而陰魄就在他的眼前。
這是讓自己做出選擇嘛?徐淩的心中如同明鏡一般,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就算這些畫麵再是栩栩如生,就算不知名的情感從外界填補了情感的空洞,在他心中製造了悲切的假象,但若是真的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又該如何?
似乎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活下來或者死去,或者將陰魄打敗,或者沒有或者。
徐淩從未思考過這樣的情形,甚至他從未在心中構思過關於未來這樣的詞彙,特工的人生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秒究竟還能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沒錯,自己絕不會害怕死亡,可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心中卻已經不再是單獨的一人。
他有了牽掛,是否便已經失去了作為特工的資格。
那一瞬間,徐淩感覺到了迷茫,於是華寧在遠處看見了他渾身顫抖的模樣,黑色的火焰開始蔓延,似乎在頃刻間便能將其吞噬。
連徐淩都有跨不過的坎嗎?華寧的心中不禁產生了一個問號,一直以來他都將徐淩當成了自己所見過的在心智上最為成熟的人來看待,他與自己老師簡直就形成了兩個極端,一個冷淡的令人無法接近,而徐淩卻總能在最冷靜的狀態下將所有人在囊括進考慮的範圍之間。但這一次的情況卻顯然已經不同了。
有些選擇並不是能夠簡單便做出決定的,徐淩從未發現過他自身最大的一個弱點,但此刻他明白了,所有理想化的想法都是逃避現實的橋梁,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與衛旭說過,當一切事情結束之後,自己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現在看來這樣的想法就如同天方夜譚一般可笑。
刹那間,徐淩忽然明白了,如果自己隻是將陰魄當成自己唯一的宿命的話,那最後的結局也許真的便如同眼前的這樣,一切皆為死寂。因為他根本沒有任何能夠掌控的東西,唯一將自己與同伴當成賭注,或許是勝利,或許是敗,又或許是同歸於盡。
這三種答案無論是哪一種,最後的結局都是他無力承受的。
“這就是你的選擇嘛?”一道深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徐淩抬起頭,竟發現眼前成群的魂獸身軀開始變得模糊,似乎如同能量一般開始交融,最後一個滿頭鶴發的老者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帶著微笑,卻有些滑稽的說道:“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我從你們的思想裏看到了這樣的軀體存在,似乎是代表著智慧,所以我便以這樣的模樣出現在你的眼前。”
徐淩與華寧皆為愕然,四周的場景又恢複了最初的模樣,大大小小的魂獸正在他們的身邊嬉鬧,而那個老者卻已經站在了兩人的麵前。
身後響起了一陣鼓掌聲。
“老師?”見衛旭從遠處走了過來,華寧確實沒有想到。衛旭笑了笑,站在了兩人的旁邊,禮貌的朝著那老者點了點頭,說道:“好久不見了,靈魂體。”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你應該叫我傑洛,當初說好在人類麵前我應該是叫這個名字的。”傑洛的臉上現出了與他外表年齡絕不相符的表情,衛旭莞爾的笑了笑,道:“好吧,這是我的錯,靈魂體傑洛,既然你已經具象化了,說明這兩個人之中至少有一人通過了魂獸的測試,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