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台正上方的時鍾“滴答滴答”一次不漏地響著,這裏的每一個東西似乎都在忙碌著.除了我.坐在櫃台上什麼事也幹不了,看著驀然忙碌.不過其實她也不算是在忙碌拉,因為她一直就像掏自家東西一樣平靜,優雅,慢動作.對著手裏的酒若有所思,然後放回...
“呼~好啦.”她直起身子.“1961年的拉圖堡...你算是賺到了,記得那一年的葡萄園可是遭遇了自然災害的!所以一直到了五月份天氣才開始轉暖,所以那一年的葡萄80%都凍了...1961...酒很特別.喝了他,你也會是個特別的半吸血鬼.”
拿著那瓶1961走出了酒屋,夏風吹得很愜意.離店門十幾米的地方,驀然停了下來.隻見她用食指往瓶子上一點,那瓶1961的紅葡萄酒便懸在了半空.上麵的軟木塞在等不到一秒鍾的結束就自動地旋開了,“奔”的一聲.她抬起了右手,在空中做出夾杯柱的手勢,酒瓶便開始呈45°傾斜.正好朝著她手心的位置傾瀉.紅褐色的葡萄酒沒有像我所想的那樣通過驀然的手心灑在地上,而是在她手中很神奇得呈圓柱形上升!就像倒入了一個由空氣網織成的鬱金香杯中一樣!!
小旋渦在透明酒杯裏打轉.我知道那是驀然的搖晃,搖晃空氣,形成血海.她隨意地將手往胸前收,將那團血色放在自己的鼻翼下,深深置入,不斷地吸著它散發的香氣,鮮紅的靈氣.
小抿了幾口,讓舌麵浸潤著飽滿的葡萄酒,紅褐色的酒液就這樣順著舌尖滑向了舌的根部.紅酒使她忘情.無人的街道,萬籟俱靜,隻有她在陶醉地跳著舞.自然卷的金發隨之一上一下的跳躍,拉長又縮短.慘白的臉因為葡萄酒的注入,泛起了夕陽般的微紅.細膩的嘴、鮮紅地,黑暗裏邪惡地微張.就連蕾絲裙擺也失去準則地撐起又落下.黑夜裏,黑暗裏,專屬她的.
富有節奏地來到了我麵前.她將手伸向了我,握成圓,我分明看見葡萄酒隨之傾斜.將嘴湊向看不見的高腳杯上,那團血色便順著空氣鑄成的小徑滑入我的口中,一滴不剩.
“這是你還是人類喝的最後一種飲料,也是你成為半吸血鬼以後最愛喝的一種飲料.”她邊笑邊繞著我打轉.
視線裏隻剩下一個很芭比的她,世界裏隻有一個很芭比的她...
驀然命令我將她抱到對麵的木桌上,我順從著,就像抱著我的小白一樣.站在桌上,她又恢複了冷若冰霜的樣子,像個高傲的小公主.不,她就是個好高傲好高傲的小公主.看著我,那灰色的眼,她的專屬,一直看到了我的靈魂.突然地,金發埋住了她粉紅的臉龐,她抱著我的頭,右手搭在肩上.猛地,她的左手將我的頭往左方一拉,靠了過來.
我的脖子涼涼地直冒冷氣,原來她在吻我!她很小心地控製著力度吻著,然後一吸.慢慢地...慢慢地...我越來越無力起來,朦朧中似乎那瓶1961的紅葡萄酒在嘴的上方形成一條紅柱.眼前的驀然緊緊扶著,她背後那碩大的黑翅膀在有起伏地拍打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失去了地心引力,遠處,什麼東西啪地一聲,之後就隻剩風呼呼地穿過耳朵...
醒來時,視線中有的隻是一個黑,身旁,是什麼東西緊緊貼著自己.伸手,才發現空間被限製著…努力回想午夜發生的事,卻發現記憶隻留下一個個難以置信的片段.莫非...
我把手向上一支撐,下滑,棺材門開了.走出,發現原本熟悉的環境又散發著新鮮感.從我的臥室、媽媽的照片到屋外的草坪,直至身邊的驀然.無一不散發著新的生機.像往常一樣去廁所梳洗,在鏡子的麵前,我特意地觀察了自己一番.要說變化,除了皮膚變白了些,脖子上多了個吻痕外就剩眼睛了.原先那出了名的黑眼睛,現在貌似變灰色了.張嘴照照自己的牙,也沒什麼變化.背後呢,猛得轉身將背朝著鏡子,爺~還是空空如也.
“驀然!你看你在我脖子上做的好事”我在廁所裏大聲嚷.而驀然呢,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電視裏,一則新聞被不斷播報著“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先生描述,在昨天夜裏,他親眼看到賢東路段的上空,漂浮著兩個類似人類的飛行物.同一時刻,某一酒屋店主向警方報警,聲稱自己的陣店之寶-1961年拉圖堡被砸在幾十米處的木桌上,而店門卻完好無損.目前警方正在進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