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臉一下子慘白,跌跌撞撞地起了身,匆忙向門外跑去。“殿下,我並非有意……”上官霽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著急地想要解釋,可是沈亦隻是抬了抬手,身後的侍衛會意,上前一步,快速地關了門。一時間,屋內隻剩我和他。
以往的沈亦,總是或溫柔或嘴貧,但他總是雲淡風輕地看著一切,仿佛萬事皆在他的掌控中,我從未見過他心情不好的樣子。可如今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雖然依然英俊到令人發指,可整個房間的氣壓像是隨著他的麵無表情變得更低。他……在生氣?我垂下眼眸,揪了揪自己的衣領,酒早就醒了大半。
沉默了好幾秒,他走到我的麵前,解下自己的白色披風,披在了我的身上。係好了帶子後,他終於抬眼看向我。我和他的距離不過二十厘米,我幾乎能看見他琥珀色的眼底用力壓著的驚濤駭浪。
“是上官霽騙你過來的嗎?”他平靜地問道。
“是我自願過來的。”我向後挪了一寸,背抵到了床柱。為什麼我的語氣這麼心虛,我和他明明沒什麼聯係。
他上前一步,俯下身子,徑直伸了手撐在我的兩側,將我圈在他的手臂範圍中,沉聲說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心中再次出現的煩悶像是要擠出胸口一般,我索性抬了眼,直視著他說道。
似乎沒料到我會直接承認,他明顯愣了片刻,可是片刻之後,他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一般,說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你是昇國的荀太後,不是尋常的姑娘,來這種地方的後果,你想過嗎?”
這種說教模式讓我一時間變得有些煩躁。他生氣,隻是因為我是太後麼?我抬了抬唇,冷笑道:“你擔心的是,我在鄴城出了亂子,如果沈曄那邊知道了,你會交不了差麼?夙王殿下,你多慮了,沒人知道我的名字,也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我說的根本不是這個。”他冷冷開口,打斷了我,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冰冷的沈亦。他離我如此之近,近到我幾乎能嗅到他的氣息,可是這氣息卻像是要將人凍僵一般。他眼中的怒意終究還是完全泄了出來,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我認識的荀綰,不會這樣不自愛。”
這句話像是最尖銳的針,刺得我的心一陣生疼。我在意的人,冷著臉,說我不自愛,哈,真是可笑。
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如潮水般噴湧而出,我微揚下巴,直視著他,冷笑出聲,徑直說道:“我從來就是這樣的人,也許你以前看到的隻是你腦補過度的我,現在覺得失望了嗎?也好,早點認清楚,就不要撒一些不明不白的感情在別人身上。我就是這樣一個蠻不講理還不自愛的人,所以冷靜自製的夙王殿下,咱們不適合呆在一個房間裏,你看是你離開,還是我走?
又是幾秒漫長如跨了幾個世紀的沉默後,沈亦起身,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離開。當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我曲起了雙膝,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心中的難受和痛意一陣一陣湧上來,像是最冰冷的潮水要將我吞沒一般,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