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寧靜的夏 伊凡(1 / 1)

夏天,世界是寧靜的,因為有鋪天蓋地的聲音。奇怪嗎?其實人的感覺才真奇怪,假如習慣了吵鬧,忽然到一個完全沒有聲音的地方,寂靜就像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而平穩持續的單調音響,聽慣了就是一片沉寂。夏天的寂靜其實是兩種聲音:天晴的時候是蟬鳴,天不晴的時候是大雨。

蟬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昆蟲呢?身體那麼小,聲音卻那麼響亮,響亮得你非要忘記它不可。早晨,天剛亮起來它就開始叫,每一隻的聲響就好像織布機上的一條絲線,千百萬隻蟬一起叫,就織出了用聲音造成的隔聲網。你知道這不是叫聲,不是從嘴巴或喉嚨發出來的聲響,所以你不用擔心它們會聲嘶力竭,不擔心,所以就很容易把它們忘記了。因為叫聲是沒有形體的,自自然然地就成了夏天生活的一種背景——製造寧靜的隔聲網。

蟬鳴有金屬的感覺,像高亢的、弦線拉得太緊的小提琴音,讓人的神經線在不知不覺中也跟著它調緊了。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真的覺得夏日的蟬鳴有催眠作用,反正我從來沒有在蟬聲的寂靜裏感受到睡意。蟬聲的寂靜總是讓人覺得應該有應變的心理準備,一種箭在弦上而又遲遲不發的感覺。

夏天的雨其實是很纏綿的,但大家都沒有注意這一點,因為它威力那麼大。

我說的不是台風期間的雨水,而是那種一來就纏繞著十天半月也不離開的滂沱大雨,那種把眼前的景物全部抹去的灰布幕式的雨水。它不是像一個性子很烈的戀人嗎?纏上了你,就要你耳朵裏隻有他,眼前隻有他,腦子裏也隻有他,別的一概要抹掉,所以我說他纏綿,雖然這是很烈性的纏綿。如果你習慣了這種大雨的寂靜,也許就像甘心情願受占有欲極強的戀人束縛一樣,雖然不想動了,但慵懶的背後是一份鬆弛的感覺。

也許始終會有一刻受不了這種烈性的纏綿,但在那一刻之前,滂沱的寂靜總叫人想放軟身子,閉上眼睛,躺下來。

溫馨啟迪

蟬聲煩躁,大雨煩人,它們使得整個夏季與寧靜無緣,本文的標題,卻是“寧靜的夏”。作者認為,感覺一個一個寧靜夏天的背景和依據,“天晴的時候是蟬鳴,天不晴的時候是大雨”。立意新鮮,奪人眼球。

推薦評析:沈大安(特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