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風吹走烏雲。
透過窗簾外射進的月光，門縫中露出一個小皮影兒。
它似乎猶豫了一下，將那條總在拐來拐去的腿，邁進臥室。
在明亮的月光下，身上的戲服五彩斑斕，狡黠的眼睛爍爍閃光。
“小拐子！”我大口喘氣，怎麼也喊不出來，和表姐一骨碌爬起來。
我們無力地倚靠在一起，坐在地板上，一句話也不敢說，驚恐地盯著小拐子。
“哈哈！”小拐子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搞鬼的光。
衝我擠了一下眼睛，又飛快地消失了。
廚房中傳來一陣亂響。
“爺爺！”我剛要大喊，被表姐攔住。
我們很快化幹戈為玉帛。
“菲苾，輕點兒聲，還是睡覺吧。”
“那個小皮影兒……”
“什麼小皮影兒，忘掉它，你總喜歡胡說八道。得改掉這個毛病，不然我可不承認是你的表姐--千萬別讓爺爺聽到。”
“可爺爺為什麼沒聽到，我們的叫聲很大。”我身上冒著冷汗。
“別說胡話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打架。記住，根本就沒有打架，你是我最聽話的表妹，我是你最善良的表姐。”
“可我明明看到小拐子，我們也打架了，而且--”
“快別胡說了，菲苾！”
表姐將我推到床上，“趕快睡覺，如果再議論小皮影兒，我要去爺爺那兒睡。”
“爺爺那兒有小皮影兒。”
表姐又不說話了。
“輕點兒摟我。”她使勁兒地摟著我的脖子，摟得我喘不過氣。
我本來不想嚇表姐，可還是忍不住說，“難道你不懷疑，這一切都是爺爺搞的鬼？我那天看見爺爺和爸爸，對著老木箱說悄悄話。還跑出幾個小人兒。可他們叫我閉嘴，趕快睡覺。”
表姐一陣哆嗦，“晚上最好別討論這件事。黑夜很快就會過去，明天再說好不好？”
我隻好閉上嘴。
這一夜我和表姐誰也沒有睡覺。
當窗外微微透出晨曦，都飛快地鑽出被窩，穿好衣服。
我提議到廚房，去尋找些蛛絲馬跡。
“你瘋了嗎？我們昨夜什麼也沒看到。”表姐盯著我，使勁兒地按著我的肩膀。
“你明明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那個小拐子，還有廚房的響聲。”我極力辯解。
“如果再這樣，我非回家不可了。”表姐一臉嚴肅，好像昨晚真的沒有和我打過架，也沒看見那個小皮影兒。
“隻有你能做證，我沒有撒謊。”我氣得大吼。
“這種謊我不能撒！菲苾，別討論這件事了，會把自己嚇瘋的。”
“你明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