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裏有普通的座位,也有豪華包廂。任你口袋裏的金錢自己選擇。
觀眾席前,是一個很高很大的舞台。
我和崔林快速地向前走去,從側麵的梯子,蹬上兩米多高的戲台。
再向下俯瞰,又是一番奇妙的景象。
一時間,讓我有種錯覺,我就是唱戲的皮影兒。
台下有黑壓壓的觀眾,他們嗑著瓜子、喝著桔子汁、搖著扇子,穿著偏開衩的祺袍,饒有興致地盯著我們。
觀眾們頭上飄來白霧似的煙氣,直衝戲台。
使我似乎踩到了雲朵上,叫喊聲、鼓掌聲,一浪高過一浪。
我使勁兒搖搖頭,讓自己擺脫這個奇怪的幻覺。
突然感到脊背上,有什麼東西跳了下去。
“什麼東西?”我回過頭。
幾個小皮影兒,在一瞬間,閃到了大紅的沉重的維幕後。
我跑過去,掀開維幕。卻什麼也沒有了--
會不會是小皮影兒跟來了呢?
剛才是它們跳了下去?
我又想起下午崔林說的,見到我頭戴花花綠綠的帽子。
我抬起頭,像幕後望去,又差點兒跳起來。
這後麵,是一個很大的化妝間。
在一個個鑲嵌著銅鏡子的化妝台上,還放著比彩虹的光芒射出的顏色,還要豐富的脂粉,各種麵具。
掛衣服的支架上,搭著許多漂高的裙子。
“真奇怪!”我跳下去,四處走動,看著、摸著。
雖然樣式古怪,但好像卻都是新的。
似乎每天,都有人在這兒穿戴化妝似的。
桌麵上一塵不染,地上沒有一個沙粒。鏡子上也沒有灰垢。
空氣中,也似乎飄蕩著,演員們跑累了又衝下台來的汗酸味兒。
無論從哪兒看去,都像是一個每天都演戲的戲台。
難道這裏,一直有小皮影兒在演戲?
那麼,也有觀眾在看戲嗎?
是從哪兒來的觀眾呢?
我可從未聽說過,崔林家有個每天演出皮影兒戲的劇場!
我不敢再看下去,匆匆回到戲台上。
“為什麼這裏看起來,無論是哪兒都這麼幹淨?而且,好像一直有人在演出。是不是你每天打掃的呢?”我問崔林的爸爸。
崔林的爸爸嚴肅地搖搖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神秘。
這種神秘在我的腦海裏打了個圈兒,突然又勾起我一個可怕的疑問。
崔林也急匆匆地跑到爸爸身邊。
“我記得,咱們家的小樓,經理辦公室外是牆和花圃。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劇場呢?它是哪兒來的?”崔林嗑嗑巴巴,又急急慌慌地問道。
“我也正想問這個!”我吃力地點點頭。
我和崔林一齊,將滿是疑問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爸爸。
“是啊,神秘就神秘在這兒--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崔林的爸爸說。
“自從你來到這個小樓,這個古怪的劇場就有嗎?”我問道。
崔林的爸爸點點頭,“當時我也覺得奇怪。可我的師父說,不準多嘴多舌。”
“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崔林飛快地問。
“當然有!但曾經的出口,是開在劇場的這一麵。我們現在走的門,是一堵牆。每天晚上,該演出皮影兒劇的時候,客人們就從出口進來。走過一條小路,走進劇場。他們並不會發現,現在都是飯店的部分房子,好像這些房子根本就不存在。”
“你的意思是,如果劇場暴露出來,就不會發現酒樓的房間。如果暴露酒樓,就看不到劇場嗎?”我驚訝地問。
“是的,這就是小樓的神奇之處。”
“後來為什麼改了?”我問。
“因為一個好奇的人。他是一個記者,想暗地裏采訪,為什麼我們的皮影兒戲這麼火,而又在一夜之間消失了。皮影兒會打人罵人的消息,上了報紙,鬧得沸沸揚揚。但當時並沒有記者在場,都是一些觀眾的口述。說得神乎其神。”
我和崔林等著他再說下去。
“那個記者就悄悄地來了,他發現了小樓的秘密,很快就報導出去。又趕上那個特殊時期,所以我非常害怕,連夜請工匠改門。又自己做了個書櫃。奇怪的是,房子經這麼一改,卻絲毫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倒是那個記者,挨了很大的處分。”
“這真是一間神奇的房子。”我和崔林連連感歎。
“千萬不要把秘密說出去!”崔林的爸爸又嚴肅地警告我們,並要求我們該出去了。
因為崔林的媽媽要回家了。
跟崔林再見,我麻利地拎上書包,和崔林的爸爸下樓。
站在圍牆的外麵,我又繞了一圈。
但可惜,後麵被一棟樓占據,我看不清小樓的全景。
隻好揣著,對爺爺的神秘身份的各種猜測,鑽進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