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發現在桌布裏麵的我們。
它賊溜溜的眼睛，在廚房中轉了幾圈後，又盯向小鍋子。
“咿呀……蘇三離了洪同縣……”小拐子正了正頭上的帽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滾到角落裏的小鍋蓋前。
將它撿起來，吹掉上麵的塵土。又蓋到煮牛奶的小鍋子上。
“嗯，說真的，我也不記得剛才，鍋蓋是在地上還是在鍋上。不過這沒什麼關係，即使在地上又有什麼關係？又要演出了，多麼值得慶祝的日子！”它自言自語，拐著腿在一個小櫃子中拿出兩塊糖，扔進嘴中。
又翻出一個煙卷，抽了起來。
煙霧順著被剪空的戲服，四處向外飄溢。
餐桌底下的地方很小。
表姐為了讓身子舒服些，故意使勁兒地踩了我一腳。
我馬上回敬了她。
餐桌上一個小水杯被震掉在地上，滾到了我的腳下。
“什麼聲音？”小拐子扔掉煙卷，飛速向我們看來，眼睛閃著寒光。
杯子的一角被燈光照得雪亮。小拐子馬上就看到了它。
它警覺地左右側歪著腦袋，“有這麼大的風？”
我的鼻孔中，好像塞了個麵團。全身僵硬，頭皮發麻，驚恐地盯著，朝我一步步拐來的小拐子。
就在我的鞋子，馬上就要把踏上來的它絆倒。
它突然眼睛一轉，將目光停在表姐剛才翻找的食物櫃上。
“該死的，不讓我吃火腿，以為我就那麼聽話。不讓吃，真就一口也不會動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食物櫃前，“嗯！吃一口沒關係。隻一小口，用小刀片下一小片火腿，不會被發現的--”
櫃門被打開，小拐子跟狼嗥似地抱著腦袋，在地上打起滾來。
“該死的，小豆芽，又偷吃火腿。我饒不了你！不好啦……小豆芽將午飯都偷吃啦！”
小拐子抱著胳膊，在地上打滾。看樣子它想爬起來。
可連接右腿的細繩子斷了，隻能在地上打滾。
“是不是很好玩？”崔林捂著嘴巴，衝我擠眉弄眼。
我十分害怕叫聲會引來一大群小皮影兒，並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表姐臉色蒼白，如果不是崔林擰了她一下，準又暈過去。
就在我們擔心地盯著門口，會出現什麼意外時，門外突然傳來口哨聲。
門被踢開。
“還在磨蹭什麼？”一個穿著紫紅色戲服，戴著藍色帽子的胖皮影兒，扭到冒著熱氣的小鍋子前，抬著鼻子嗅了嗅。
它不得不扭著走。
因為胖得肚皮貼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會因肚皮上的厚繭而發出呲呲聲。
“腿又折了，走不了。”地上的小拐子不打滾了，盯著藍帽子皮影兒。
“快點兒把奶送過去！”
“走不了。”
“快點兒！”
“能不能給我根煙？那樣，也許我會騰地跳起來。翻幾個跟頭，連空翻！”小拐子躍躍欲試地比劃著。
藍帽子皮影兒給了小拐子一腳。這一腳，讓藍帽子皮影兒閃了個跟頭。
它將小拐子腿上斷開的線繩係牢。
“麻利點兒！”
“哎，等等，小豆芽又偷吃火腿啦。哎！”小拐子端起小鍋子，倒進小木桶內，拎起來就朝藍帽子皮影兒追去。
“快看看，它們是不是跟爺爺在一起！”
待門外的叫喊聲飄遠，我和崔林、表姐，悄悄從桌子後麵鑽出來。
小心翼翼地走出小房子，順著聲音，在遂道中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