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鍾長鳴(1 / 2)

秋雨自初四開始就下個沒停,到了初六依舊還有些綿綿細雨。張府眾人近些生意變差,臉色變得越不好,今日府試,眾人臉上都浮現出笑容。

張雲龍等人給張易準備書箱行禮,張大牛夫婦則張羅著為張易下了碗麵條。

張易接過張雲龍整理好的書箱,穿戴好嶄新的秀才衣袍,吃過張大牛媳婦準備的早餐,撐著一杆黃紙傘徑直往府文院而去。

府文院距離縣文院足有十裏,中間隔著白馬郡府衙和長弓城縣衙。當然,府文院最為尊貴,現在的張府距離其不過兩裏之地。

南城最為繁華,街道錯落有致,其上鋪滿青石,即便是雨走在上麵也不會令衣物過於汙穢。張易緩緩行走在青石路上,街道兩側的百姓都在為前往文院的學子們加油打氣,預祝他們取得好成績。

“雄鷹何必和井底之蛙爭論空的大,如果非要以背叛自己靈魂為代價,去追求苟延殘喘的豪奢生活,我寧願和整個下決裂。想要得到十個人的認可,你隻要做的和大家一樣;想要得到千萬人的敬仰,你就必須與眾不同;而欲留名青史,讓下人都銘記,你就得對抗大多數人。阿易,你放心,我和阿喬一直都在你的身後支持你!”

想起早晨風重樓文印來的消息,張易不由輕笑。

張易走到府文院,看到文院周遭的道路四通八達,白馬郡十數個縣城的學子蜂擁而至,望族名門乘坐馬車,寒門學子撐著各色雨傘,約有幾千人停在文院門口等待,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時辰已到,府文院守衛打開大門,諸位秀才跟家人和書童揮別,進入文院。

張易夾在寒門學子當中,進入府文院後,便收起了雨傘。府文院內有文運庇佑,外頭秋雨綿綿,裏邊卻猶如大晴,將諸位學子身上的雨水蒸,掃去疲憊。

“嗯?”

張易有些奇怪,自己進入府文院的一刹那,隻感覺一股文氣從書山虛影中鑽進自己的心房。金石玉液淬煉完成的心房,其中浮現的青銅色隱隱增強了不少。

由於身後的學子催促張易進行檢測,張易隻能暫緩探測心房的變化。

同鄉試縣試時一樣,諸位學子走到守衛麵前,領取考牌,打開書箱檢查。跟鄉試時不一樣,張易的書箱不再破舊,裏邊的文房四寶也好了許多。

守衛看了一眼張易,低下身子檢驗書箱,裏麵擺滿了上好的毛筆、墨錠、硯台、筆筒、筆架、鎮紙,角落裏還有張大牛夫婦為其準備的各色吃食,種類豐富。

這廝不似是寒門學子啊?守衛疑惑的點點頭,把書箱遞還給張易,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張易也不解釋,如今張府雖然生意再度受到打擊。比起參加鄉試時的窘迫,也好了不下百倍,這也是張易這些為何處變不驚麵含微笑的原因?

現在再差,也比之前要好。就算淪落到之前的境地,也不會再差了不是。

數千學子站在府文院前院等待,時辰一到,幾位讀書人伴隨鍾鳴聲從內院走出,站在台階上。

為之人,自然是府文院院君謝東流,他麵容嚴肅身材高大,自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嚴。隻是比起張易上次見他,眼角微微有些疲倦,想必跟近些陳府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劉郡守站在謝東流右側,臉上帶著招牌式的微笑。

張易站在寒門學子之中,看向右側那人,眼神微醺,赫然是陳書文。

陳書文滿臉笑容,眼神在眾位學子中流轉不停,同樣在尋找張易的身影。此次陳府晉升豪門,經受文運洗禮,上次在花間酒會心房所受的損傷完全彌補,他迫切想看到張易的慘象。

“……汝等讀書人,隻需靜心答題,切莫弄虛作假。”謝東流講完話,依照慣例應當劉郡守訓話。

劉郡守微笑擺手,示意陳書文講話。

陳書文輕笑一聲,不再在人群中尋找張易的身影,開始鼓勵諸位學子,直言自己從長弓城走出,最後通過殿試考取進士是何等艱辛,何等榮耀。

數千學子鼓掌不已,張易身側一名寒門學子低聲問道:“按理來,府試之時不應該隻是院君和郡守坐鎮嗎?這位縣令何德何能,竟然能與他們平起平坐?”

另外一名寒門弟子顯然與其認識,連忙告誡道:“噓,你聲一點。這位陳縣令,就是豪門陳府的二公子,人家有進士文位,地位極高,即便是院君和郡守兩人,也要給他些麵子。”

“呸,原來是他們啊。白馬郡多少讀書人都受過長弓大儒的恩惠,陳府蠶食張府上位,不是讀書人所為。”

那名寒門子弟罵道,瞪向陳書文。他身側的幾名寒門學子,眼神恐懼,腳下微微邁出步,表示自己跟他劃清界限。

張易看的清楚,就連剛剛告誡這位寒門學子的那名秀才,也輕輕移開腳步閉口不言,想必是做出了跟其他寒門學子一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