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便做了烏龜。
連出門都自覺抬不起頭。
聽完了,都一大口氣喝了一碗悶酒。
許越又說道:“太子好啊,平時節衣縮食,連最親近的女宮江碧兒都沒有幾件象樣的衣服。然而聽聞朝廷賞賜沒有下來,卻從內宮太子用度的庫房裏拿出四百匹絹與兩百緡錢,賞賜幾位犧牲的同僚。自己身體不大好啊,卻將陛下賞給他的新羅參拿出來,給我們養傷。太子啊,臣何德何能,當太子如此厚愛回報!”
說到這裏,眼淚汪汪,放聲大哭。
一行人本來心中就有虧意,又是惱火,酒勁兒一衝,讓許越這一哭一激,火兒騰騰地上了腦門子。一個侍衛大聲說道:“許校尉,你大母的,是個大男麼,主辱臣死,老子不如藺相如,但也有一條老命。別象娘們哭了,咱們殺上武敏之府上,替太子討還這個公道。”
立即有幾名侍衛應聲站了起來。
水酒喝高了!就是不怕後果,就是武敏之府上抓走了不少人,他們這幾個人前去,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而且衝撞國公府,就是擊殺了,朝廷也無話可說。
解侍衛立即將他們攔下來,說道:“不可衝動。這事兒沒有那麼簡單,戴相公他們何嚐不是東宮的官員,但不是沒有處理麼?”
另一個侍衛舌頭打著結,說道:“他們也是娘們。”
“確實,可咱們也要從長計劃。”
“你也是娘們。”
“老子不是娘們兒,那天老子沒有拚命?”解侍衛心裏也在窩著火,京城都說他們羽林軍不好。但這個太平盛世,就是宰相上朝,有時候隻是一人輕裝,並沒有多少仆役拱隨安全。哪裏想到有人敢刺殺太子?
再說那天,為了保證太子安全,自己一行人真是盡力了。
但都是好哥們,不想他們出事,又狠拍了一下桌子,將酒菜都震翻了,說道:“許校尉,你是一個娘們,哭什麼哭。還有你們,是一個莽漢。想要替太子出氣,難道就沒有好辦法了嗎?”
一個侍衛斜著眼睛,不平地問道:“那你說,有什麼好主意?”
“主意,解某剛剛都想出一個。太子與周國公,與我們不是一個層麵的人。但周國公府上的仆役呢?他們罪行也不小,居然真聽武敏之的話,綁架太子妃,行刺太子。”
“我明白了,”一個侍衛眼睛亮了起來。
他們與賀蘭敏之不好相比的,可既然能入選當了羽林軍,皇宮東宮的親衛,大多數皆有一個好的出身。得罪武敏之不敢,拿武敏之府上的仆役,出出氣,還能不敢麼?再說了,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太子出氣的。皇上與皇後即使聽到了,又能怎麼的?這是護主,這是忠心!
許越也坐直了身體,看著那兩名歌女,說道:“你們退下去。”
不用他說,兩個歌女聽得心驚肉跳的,早想退下去。
十幾人低下頭,悄聲商量起來。
唐朝重武輕文,遊俠多,流氓也多,最牛的一次,有流氓扮唐懿宗到大安國寺“微服私訪”,生生騙走上千匹最好的吳綾,居然平安無事。
這些人家世都很好,穿上盔甲是士兵,可脫下了盔甲,他們同樣是紈絝子弟。會的玩意兒多,於是什麼碰瓷兒,仙人跳,美人局,未必有這個名字,但這玩意兒就是這些騙局的宗旨。一起出來了!
越說越得意,一幹人說到最後,全部猥瑣地笑起來。
解侍衛又說道:“但各位兄弟,我們人手還是太少了,如果將營中各位兄弟一起聚集起來,作用會更大。”
“喏!”
“那麼越早越好,我們各自散去,分頭將各位的兄弟好友,一起拉過來,在此聚集。”
“喏!”
說完了,買單一哄而散。可過了一會兒,又回來了,而且每一個人多則帶了幾十人,少則帶了幾個人,聽了後,又有人出去,再次將人帶過來。就象滾雪球一樣,不到一個時辰,酒肆裏上上下下的全是他們的人,不知幾百或者上千。
看到這陣勢,酒肆的小老板,兩條腿都嚇軟了,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亦或該不該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