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多,閃開!”
奧多聽得身後的牛頭人一聲呼喊,立刻低頭,一把大斧旋轉著從他頭頂掠過,砍進前麵那個精靈的胸膛裏,噴湧而出的鮮血濺射開來,腥熱的液體粘糊糊地噴了他一臉。
“快退回去,你衝到太前麵了,陷入包圍了。”牛頭人在後麵喊道。
奧多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下,抬眼望去,四周晃動著的都是銀發的精靈戰士們。鐵劍早就砍斷了,手中握著是一把從精靈手上搶過來的彎刀,一路連殺了七、八個精靈,胸膛中那股暴虐的怨氣始終不曾稍減,奧多呐喊著,又奮力衝殺向前。
兩天前,奧多一行人終於再次抵達了前線,他們首先接觸到的,是後方山穀上的傷兵營,這裏都是身受重傷,準備轉移到後方進行醫治的傷員,有的渾身血汙,有的眼瞎肢殘,聽著士兵們痛苦的呻吟,以及撲鼻的血腥氣息,奧多深切地體會到了戰爭的殘酷,絕不是地球上當兵時隻是每天按部就班的操練,數不清的精靈、柯林斯人、野蠻人、半獸人死在了這場荒唐的戰爭裏。
到了補給站,交割了剩下的八輛馬車之後,奧多一行人卻被前線指揮官一道命令投進了戰場裏。
這場戰爭,是一場愚蠢的戰爭;這個戰場,也是一個愚蠢的戰場,在遼闊的大草原上,雙方列陣而戰,前方是士兵們欲血肉搏,後麵是箭陣遠程覆蓋,間或還有絢爛的魔法飛舞在半空,呼嘯著彼此往來。
低沉的號角聲響徹在戰場上空,士兵們的臉上沒有惶恐,也沒有抱怨,隻有麻木的表情,呐喊著,咒罵著,亡命地衝鋒在前,無數人的腳踩踏在地麵上,整座大地都在微微震顫。
同樣的情景在戰場上的每個角落裏上演著,每一分鍾都有人受傷,有人死亡,雙方的士兵們就這樣在嗖嗖的弓箭中、在魔法的流光中,勇往直前,決不後退,軍陣中爆起了一道道血霧,透出一種悲壯和震撼。
奧多也麻木著,不顧生死,亡命地衝殺在前。
帕克四人失蹤了,他毫無辦法,奧多揮著彎刀,發泄著怒氣,蓋爾也走了,但是他不能離開,他堅信信自己的判斷,他堅信帕克他們一定還躲在不遠。
奧多衝殺著,一個強悍的雙刀精靈擋住了他,奧多呼吼一聲,發動了技能‘順勢斬’,魁梧的身體高高躍起,彎刀上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利刃斜斜地劃過精靈的肩膀,將那個擋路的精靈砍成兩爿。
奧多仰天長嘯,發泄著心中的鬱氣。
四周的精靈被震懾住了,紛紛驚恐地後退,整條防線開始退散,柯林斯人呐喊著,推著戰線不斷往前。
奧多停下來,身後的士兵們紛紛越過他。
奧多彎下腰,大口地喘息著,看著血淋淋地戰場,心底湧起深深地疲憊感。
一群騎士驅馬上前,中間一匹高頭大馬停在了他的身前,馬背上一個三十餘歲的疤臉大漢盯著他,開口對他說,“塞維吉爾,願意做我的扈從麼?”
於是就這樣,奧多脫離了運糧隊伍,成了勳爵裏維斯眾多扈從中的一員。
戰線迅速地往前推進著,精靈潰敗了,一直退到了森林邊緣。
“塞維吉爾,你叫什麼名字?”裏維斯勳爵問道。
“奧多。”
“你是泰塔傭兵團的成員?”
“是的。”
“你的身手不錯,我在後方親眼看到你砍翻了不下十個精靈戰士。”
“您過獎了,勳爵大人。”
軍團向著森林推進,路邊到處是倒斃的屍體,各個種族的都有,更多的卻是身材纖細的精靈。
沿路還看到不少抱頭蹲在地上的人,有俘虜,也有難民,一個個麵黃肌瘦,衣衫破爛。
裏維斯勳爵順著奧多的目光看去,突然曖昧的一笑,用手中的馬鞭指著那些難民,“精靈很不錯,野蠻人也行,最好的卻是半精靈,尤其是你們塞維吉爾和精靈之間的半精靈後代。”
奧多淡淡地一笑,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滿麵菜色,發亂如草。
艾米!
裏維斯勳爵注意到了奧多的異常,詫異的問道,“你認識這個野蠻人?”
“她是我失散的妻子。”奧多目露驚喜,壓抑住內心的慌亂。
戰馬停在艾米跟前,奧多輕喊了一聲:“艾米!”
艾米茫然地抬起頭來,接著嶙峋的身體一震,嘶啞著喊了一聲,“奧多……”撲向戰馬,抱著奧多的大腿哽咽起來。
奧多滑下馬,摟住她的肩頭,將她靠在自己懷中,輕聲說道,“別怕!”
“奧多……”艾米剛想說什麼,奧多急忙掩住她的嘴唇,用異界語低聲道,“不要說中文!帕克他們呢,都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