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戲班裏有句話,叫“唐三千,宋八百”。為啥呢?這兩個朝代事多戲就多。單說那個宋太祖趙匡胤就有好多出戲。再看看趙匡胤的那個臉譜,和關公一樣的大紅臉,明明掛著黑胡子,卻偏偏描了兩道又粗又長的白眉毛。提起這兩道白眉,還有點講究哩!
傳說宋徽宗趙佶是個風流皇帝。他平常除了畫幾筆花鳥,寫幾個瘦金楷字;就是聽聽曲子,看看戲文。可是日久天長,看來看去,就那麼幾出戲。徽宗看得有點膩味了,就把領頭的戲主喊了出來,叫他們排點新節目唱唱。戲主叩了個頭,問道:“萬歲,您想看啥戲呢?”
徽宗捋住胡子想了想說:“大宋的江山是太祖皇帝打下來的。你就把他編成戲唱唱吧!”
戲主又問道:“那太祖皇帝該開個啥臉呢?”
徽宗生氣地說:“太祖皇帝英雄蓋世,忠義無雙,當然是紅臉囉!”
戲主領旨出宮,喊來一班夥計,說了徽宗的意思,而且馬上分了角色,自己演趙匡胤。沒有劇本,大家上台抓活詞兒,就演了出《太祖登基》。那徽宗皇帝和三宮六院的後妃,看得興高采烈,快樂非常。
沒有多久,傳來了山東梁山英雄造反的消息。徽宗雖然派兵去征討了幾次,都大敗而回。徽宗也顧不得看戲了,就把戲班子趕出了京城。
這班唱戲的出了汴梁,如魚得水,老百姓可歡迎了,唱到哪兒都有人管飯吃。他們唱著唱著,過了黃河,這一天,來到滄州地麵小旋風柴進的莊上。那柴進是個好交結、講義氣的人,對這班江湖藝人更加熱心關照,當即吩咐大擺筵席,盛情接待。戲主感激不盡,就和大家商量,排一出新鮮的唱唱,表表心意。晚飯過後,就來了一出《太祖登基》。
可是,當柴進一看趙匡胤出場竟然是個紅臉時,止不住火冒三丈——他惱啦!為啥呢?一來這柴進是周世宗柴榮後代,和趙匡胤有不共戴天之仇;二來他早和梁山好漢掛上了鉤,是趙家皇帝的對頭。他一看趙匡胤被畫成個好人臉譜,就氣衝衝跑上後台,繃著臉兒說:“這趙匡胤背信棄義,手毒心狠,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篡位以後,又假裝酒醉,殺害功臣。他壞事做盡,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臉奸賊!怎麼把他畫成個紅臉呢?”
戲主苦笑一聲說:“這有什麼辦法呢?當今皇上叫把他畫成紅臉,我們要是不聽,豈不犯殺頭之罪麼?”
柴進一想:是啊,這怎麼能為難他們呢?他皺著眉頭一想,順手拿起桌上的畫筆,濃濃地蘸了一筆白顏色,在“趙匡胤”的紅臉上,狠狠畫了兩根又粗又長、刀一樣的白眉毛。
自此以後,戲台上的趙匡胤,就多出了兩道白眉毛。人們一見這兩道像刀子的白眉毛,就會聯想到趙匡胤是個心狠手辣的皇帝。
冀漢生 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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