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慈母孝女(1 / 3)

和張忠、楊柳川一起忙碌了一夜的華龍,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睡著了。他拿開身上蓋著的外衣,仔細地看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這不是張忠的衣服嗎?”他站起身,站在地上,伸了個懶腰,頓時覺得精神起來。

華龍拿著張忠的衣服走進張忠和楊柳川的辦公室的時候,他看到張忠和楊柳川都趴在桌子上,華龍看著隻穿了一件內衣的張忠,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心疼地將張忠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華龍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醒了張忠。他和楊柳川都當過兵,又是一線的偵查員,他們的警惕性都很高。即使在睡著的時候,也能察覺到身邊是否有人,這一點讓華龍很佩服。

“隊長,你怎麼醒了?”張忠問。

“我要是還不醒,你就會凍壞的。傻小子,把衣服給我披上了,你自己卻凍著,如果凍壞了,我會自責的。”華龍心疼地說。

“沒事兒,我青春火力旺。”張忠拍著胸脯說。

“旺什麼旺啊!”華龍笑著說,轉身走了出去。

在走廊裏,華龍遇到了小飛。

“華隊長,洪爺正找你呢!”小飛說。

“有案子?我立即去。”華龍知道,洪爺找他一定是研究案件的情況。

“你快去啊!”小飛說著,下樓了。

洪爺的性子急,華龍對這一點很清楚。洪爺交待的工作,曆來都要雷厲風行地做好,否則,工作拖遝了,洪爺是一點情麵都不留的。華龍跟了洪爺這麼多年,對洪爺的脾氣秉性很了解。洪爺讓小飛找他,一定有急事,如果華龍在,卻沒立即去,洪爺一會兒就能到他辦公室裏找他了。

華龍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洪爺辦公室的時候,洪爺正站在窗子前看著下麵的馬路。馬路上人不是很多,偶爾有幾輛車通過。聽到門響,洪爺回過頭來。“華龍,來了?快坐下。”

洪爺說著,從窗子前走到了黑色的沙發前,招呼華龍坐下。

“洪爺,研究案子嗎?用不用把張忠他們找來?”華龍問。

“不是研究案子,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洪爺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您說吧!”華龍不清楚到底什麼事,隻好坐下來。

“局裏缺一名主抓刑偵工作的副局長,組織部門讓推薦,經過研究,我們推薦了你。你已經當了幾年的刑警隊長,偵破了無數起案件,又連續當了多年的省、市先進工作者,你完全有資格勝任這個職務。再說,這些年一直是我在親自抓刑偵工作,你當了副局長,就可以幫我分憂了。”洪爺說。

“這恐怕不妥吧?我覺得我還需要鍛煉,我還沒到40歲呢,是不是早點呢?”華龍說。

“不早了,戰爭年代在部隊裏挑大梁的都是年輕人,再說,你是我們這個城市裏第一批既懂偵查又懂技術的公安人才,隻有推薦你,我才放心,我們這個城市的公安偵查事業才能有發展。”洪爺還是那樣嚴肅。

“洪爺,您過獎了。我覺得自己還有差距,但是,既然您這樣說,我也非常珍惜這個機會,我會努力工作,不辜負黨組織和您對我的期望。”華龍誠摯地說。

“好,我就想聽你這句話,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會錯的。”洪爺拍著華龍的肩膀說。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還要走訪。”華龍說完,跟洪爺告辭。

經過市委對華龍的考核,決定任命華龍為市公安局副局長。

任命宣布之後,張忠和楊柳川都來向華龍祝賀。“大哥,這些年你是靠著自己一點一點地奮鬥出來的,我們敬佩大哥。”張忠說。

“哪是我自己奮鬥出來的?沒有你們這些隊友們的支持,我能有今天嗎?不管在哪個崗位上,我們都是好戰友。尤其現在案件比以前增多了,案情也越來越複雜化,更需要我們克服很多困難,把刑偵工作做好,為保衛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做出我們的貢獻。今後,你們還要繼續支持我的工作啊!”華龍言辭懇切。

“沒說的,這麼多年我們一起走過來,期間的艱難就不說了,在工作中我們一直是向大哥看齊的。”楊柳川說道。

“你們都當過兵,身上的很多優點都值得我學習。這些優點還要繼續發揚下去!不說了,工作去。”華龍揮著手說。

“得令!”張忠頑皮地笑著,朝著楊柳川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了。

自從擔任了副局長,華龍比以前更忙碌了,每天在局裏工作到很晚才回家。高敏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但是她堅持著要出去工作。一家五口人,僅靠華龍一個人的工資很難維持。雖然工作很辛苦,高敏每個月卻能拿到30多元的工資。30多元的工資不算多,卻能補貼一些家用,這讓高敏很安心。

很多年沒工作了,高敏非常珍惜工作的機會,雖然是臨時工,她也任勞任怨地把這份工作做好。剛去工作的時候,高敏是很不習慣的。她曾經是一名醫生,現在卻在地毯廠裏加工地毯,車間房子的舉架很高,垂直的架子上掛著一排排的粗線,高敏和工友們把那些羊毛一綹一綹地織在粗線上,然後用切割刀將羊毛割平。如果是帶有圖案的地毯,她們還要將那些不同顏色的羊毛線掛上去,然後再割平。當一幅地毯織好,還要進行整體的修剪,最後,才能形成一件如同藝術品一樣的地毯。

高敏很喜歡這個工作,雖然辛苦一些,她也很知足。既能欣賞不同的藝術地毯,還能掙到工資,這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雖然當過醫生,拿著聽診器的手現在拿著刀子編織地毯,她卻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她為自己的清白和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她也得到了回報。這其中,包括華龍對她的愛,還有三個孩子給她帶來的快樂。

車間裏的姐妹們聽說了華龍當副局長的事兒,她們背後嘀咕著:“高敏幹不長的,咱們這裏是個街道小廠,人家愛人是副局長,能忍心讓她在這兒吃苦受累嗎?”

“可不是嗎?誰家丈夫當了官兒,還能讓媳婦遭這份罪呢!”一位大姐說。

“你們嘀咕什麼呢?是說我吧?告訴你們,我哪兒也不去,除非這廠子黃了。”高敏對那些議論她的姐妹們說。

“你這耳朵可真好使!”那位大姐笑。

“大姐,幫我看看這個圖案。”高敏拿著一張手描的地毯圖,跟那位大姐說。

剛才在一起議論的一群姐妹在高敏走後,也都散去了。

那天晚上的槍戰,讓華劍多長了一個心眼。她放學回來之後,就將家裏的大門從裏麵鎖上了。

華武要出去玩,怎麼也打不開門。他朝著屋裏喊:“姐,把門給我打開。”

“開門幹什麼?”華劍問。

“出去玩啊!”華武說。

“不能出去玩了,在家裏玩吧。”華劍說。

“在家裏怎麼玩啊?你跟二姐不會耍刀也不會耍槍。”華武撅著嘴。

“外麵不安全,你知道嗎?等過幾天再出去玩,好嗎?”華劍勸著華武。

“不行,我就要出去玩。”華武不聽話。

“我要寫作業了,你回來吧!改天再出去,這幾天外麵太危險。”華劍說著,轉身回屋了。

“就不!”華武看華劍不給他開門,就爬到了門上,準備往外麵跳。

華劍回到屋裏寫了一會兒作業,發現華武一直沒進來。她放下手裏的筆,又來到院子裏,卻發現華武不見了。“華武哪去了?”她奇怪道。

華劍順著大門的橫欄杆看了一會兒,發現了華武留在大門上的鞋印,華劍生氣地:“這個華武,太不聽話了。”說著,轉身回到了屋內。

晚上,華劍做好了飯,華武才回來,華劍拽著華武問:“你去哪兒了?”

“我出去玩了。”華武端起桌子上的水就喝了起來。

“小武子,姐跟你說,這幾天外麵不安全,你千萬不要到處亂跑。”

“怕什麼!有什麼不安全的?我也會武功。”華武胸脯一挺說。

“你那叫什麼武功啊?拿個破紅纓槍耍吧兩下子,就是會武功了?”

“耍紅纓槍就不算武功了?我就不信了,誰敢來打我?”華武還是不服氣。

“小武,姐跟你說,現在不是你會不會武功的問題,咱爸在公安局當副局長,整天抓壞人,你說壞人能不恨他嗎?壞人恨他,又拿他沒辦法,隻能在咱們身上泄火,你整天往外跑,讓壞人認出你來,要是打你一頓什麼的,爸媽能不上火嗎?別的事姐都依你,就這件事姐不能同意。以後放學回來,就在家好好待著,不許到處亂跑,聽見了嗎?”華劍一臉嚴肅。

華武也認識到了自己到處亂跑容易造成的後果,答應了華劍,不再外出亂跑了。

華劍每天回來,將華文和華武像圈羊一樣圈在屋子裏,先寫作業,然後在院子裏玩,華武幾次想跳大門出去,都被華劍發現,所以他隻能乖乖地在家裏守著了。

雖然孩子們不出去,但是,一些怪事卻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早晨,華劍背著書包從家裏出來上學,剛出大門,突然想起,今天要去學校的校辦工廠勞動,忘記了帶手套,她轉身往回走。一進院門,華劍驚訝地看到,對著大門的窗台上擺著一排紅彤彤的蘋果。“奇怪?自己剛才出來的時候沒看窗台,這麼一排蘋果,好誘人啊!”華劍自言自語。

華劍本來想伸手拿一個蘋果放在書包裏的,可是她沒拿。因為父親華龍曾經給他們約定過,不管誰送來的東西一定不要擅自處理,是誰收下的禮物,誰就想辦法送回去。

華劍看著這一排蘋果,真想美美地吃上一個。可是不行!

她回到屋子裏,高敏問:“小劍,你怎麼回來了?”

“媽,我忘帶手套了。今天去工廠勞動。”華劍打開自己裝雜物的小抽屜,拿出了手套放進書包裏。

“去工廠勞動注意安全,離那些機器遠一點。”高敏囑咐著。

“我知道了,媽。還有一件事,咱家靠門的那扇窗戶的窗台上,有一排蘋果,紅彤彤的,很好看。”華劍說著,就往外走。

高敏急忙走了出來,窗台上真有一排蘋果,大約十幾個,很少能見到這樣的蘋果的。“怪了,這蘋果是怎麼送進來的呢?”

“是啊,媽,如果送蘋果的人不跳咱家的大門能把蘋果放在窗台上嗎?”華劍提醒著。

“這事可真是太蹊蹺了。這麼說,咱家這個大門就是個擺設啊!”高敏說著的時候,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媽,這個蘋果我看著很好看,剛才還想吃來著。現在看,還真不能隨便吃了,萬一要是有什麼問題呢!”華劍分析著。

“小劍,你說得對。這些蘋果來路不明,不能亂吃,趁著華文和華武還沒看見,我趕緊扔了吧!”高敏說著,去拿垃圾桶。

“媽,那我上學去了。”華劍放心地走了。

高敏將蘋果密封在袋子裏,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提著垃圾桶,將那些蘋果倒進了街口的垃圾箱裏。

華劍學校的校辦工廠就在學校的西南角上,每周學生們要停課一天,到工廠來勞動。七十年代,各個學校都辦校辦工廠,也流行工人階級進校園。華劍原來的班主任李老師被安排去市東郊的五金廠勞動,班主任換成了五金廠來的王老師。王老師雖然身材很苗條,但是脖子上有一道做手術留下的疤痕。孩子們看見那道疤痕都感到很恐懼,加上王老師很嚴厲,所以,華劍也跟其他同學們一樣,不敢再跟王老師多說話了,他們在心裏偷偷地懷念李老師教他們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