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訪桑原(1 / 3)

1991年5月1日,這一天是勞動節,全市機關單位都放假了。

在利民市公安局的禮堂裏,一場隆重的婚禮正在進行中。

新郎張軍和新娘華劍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了婚禮現場。

婚禮主持人孫義拿著話筒,說出了開場白:“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大家上午好!我是利民市電視台節目主持人孫義。能夠主持新郎張軍和新娘華劍的婚禮,我感到很榮幸。在此,讓我代表一對新人感謝各位出席他們的新婚典禮!請接受一對新人的祝福!”

孫義話音剛落,張軍和華劍將紅紙包著的喜糖,分別撒向了來賓席。

下麵的幹警們大聲歡呼。

看到弟弟孫義開朗穩重地主持著這場婚禮,張忠的臉上洋溢著寬慰的笑。

“掌聲不斷,歡呼聲雀躍。一對新人心心相印,誌同道合。現在,讓親友團獻上他們的祝福!”孫義請上了華文和華武。

“姐姐結婚了,你們高興嗎?”孫義像記者采訪一樣問華文。

“高興。”華文笑著說,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牙還沒鑲好,急忙用手遮住了嘴。

“你給姐姐獻上什麼祝福呢?”孫義繼續問。

“我祝姐姐和姐夫永遠幸福!”華文露著兩個豁牙子,說了半天祝你們幸福,“福”字因為嘴不兜風說不出來,逗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

華文不好意思,推了一把華武,先衝下了舞台。

“二姐走了,小弟接著說。”孫義把話筒遞給了華武。

華武接過話筒說:“從小到大,姐姐一直對我嗬護有加,我在心裏感激姐姐。姐夫張軍對我有恩,他是我心裏最敬重的解放軍叔叔。今天,姐姐結婚了,他終於成為我的姐夫,我很高興。在這裏,我衷心祝福姐姐與姐夫互敬互愛,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好!”孫義帶頭鼓掌。

“每一個婚禮都有不同的特色,每一對新人都有一個浪漫的故事。今天,台下的朋友們都期待著了解新郎和新娘的戀愛經過,我們不能讓大家失望。來,新娘,給大家講講你們的戀愛經過吧!”

華劍接過話筒,大大方方地說:“其實也不算什麼經過,我和很多女孩子一樣,心中都有一個夢想,將來找到自己夢中的白馬王子。和張軍的相識很偶然,這裏麵還有一段故事。這個故事應該追溯到十幾年前,那個時候,一個女孩子背著弟弟到醫院去找媽媽,由於女孩子的疏忽,讓弟弟滾下了樓梯。一個解放軍叔叔從地上抱起了弟弟,哄著大哭不已的弟弟,又來安慰我。我當時很害怕,如果不是遇到了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個時候,我還小,沒有記下他的姓名和聯係方式,但是,這件事和這位叔叔我一直記在了心間。很多次,我試圖去尋找他,但是我不知道去哪裏才能找得到。然而,當我大學畢業來到刑警隊的時候,很巧,我又遇見了他。

起初我不敢認,後來熟悉了,我終於知道,他就是我要尋找的那個人。於是,叔叔變成了兄長,今天,又成為了我的新郎。”

華劍說完,走到張軍的麵前,主動送上了一個熱吻。

“太感人了!機緣巧合,命運就是這樣的神奇。我想問問新郎,那個時候,你心裏是否記住了華劍這個小女孩?”孫義問道。

“太遙遠了!我真的說不清楚。但是,當時那個女孩子無助的眼神,還有小男孩的哭聲,讓我很揪心。雖然那個女孩子叫我叔叔,但是我當時確實將他們看做是自己的弟弟妹妹的。”張軍說。

“這麼說,相識是一種緣分,相知才促成了這份姻緣。我說得對嗎?”孫義問。

“沒錯。我和華劍是在共同的工作中結下了友情,並將這份情誼升華成了愛情。”張軍看著華劍深沉地說道。

華劍和張軍的故事感動了在場的人們,當一對新人結束了敘述的時候,華武再次走上台,感激地把一束鮮花送到了張軍的手上。張軍和華武、華劍,三個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台下,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華龍的眼睛濕潤了,高敏掏出手帕擦著眼睛。

華文擠到了門外,眼淚也流了下來。

“姐姐結婚是喜事,你哭什麼呢?”法醫楊小川走過來問華文。

楊小川就是楊柳川的兒子,跟母親回到家鄉後的小川,高考的時候考上了醫科大學的法醫專業,畢業後,他做通了母親的思想工作,回到了父親楊柳川長眠的利民市,到公安局當了一名法醫。華龍曾經無數次地跟家裏人說起小川,華劍華文姐妹更是關注小川的生活,這讓小川對華劍姐姐充滿了感激之情,而對華文,則心生愛戀。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這樣的場麵就激動。”華文笑,不敢露齒。

“還有這樣的?我第一次見到。”楊小川不解。

“小川,你說我是不是特沒出息?”華文問楊小川。

“誰說的?我就覺得你獨立、勇敢。我佩服!對了,我一個同學在醫院口腔科,哪天我帶你把牙鑲上。”楊小川看著華文的豁牙子說。

“嗯。先謝謝你!”華文說完,又走進禮堂。楊小川也跟了進去。

婚禮仍在進行中……

1991年12月1日,氣溫在零下30度。這一天,輪到華武值班。

早晨,華武全副武裝,來到了站前路交通崗,登上了執勤的崗台。

雖然穿著棉衣,戴著棉帽,可是,站在街口,一點遮擋也沒有。凜冽的北風,從華武的身邊刮過,刮到了臉上,像刀割一樣疼。站在路中央的華武,覺得腳底像踩著冰一樣寒涼,而北風竟然能穿透褲子。華武盡快地轉著身子,指揮著交通,但是,無論怎樣轉動,哪一個方向都會吹來寒風,他就像一堵牆一樣抵禦著寒風的侵襲。

高敏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大口罩,她遠遠地站著,看著華武在指揮車輛通行。

站了一會兒,她就感到了刺骨的寒風已經穿透了她的羽絨服。

可是,華武站在街口,他的衣服遠沒有羽絨服那麼厚。

高敏心疼了,她的眼淚流下來了。

又是幾輛車通過,卷起了路上的塵土。一陣風吹來,裹著塵土在華武的麵前打著轉轉,高敏真想衝上去為兒子遮擋住冷風和灰塵,可是她不能。無能為力的高敏,看著兒子,越看越心疼。

再也看不下去的時候,高敏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家了。

這個冬天裏,高敏每天都去看一眼兒子,看過一次,心裏就罵一次華龍。終於,有一天,高敏實在控製不住了。當華龍下班回家的時候,高敏沒做飯,一個人坐在那裏哭。

“怎麼了?最近一直看你不高興。”華龍問。

“你還問我。有時間你去看看兒子。”高敏說。

“兒子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華龍不解。

“什麼好好的,這麼冷的天,你怎麼知道在辦公室裏縮著不出來?可是我兒子呢,每天在外麵站崗挨凍呢!”高敏有些激動。

“站崗怎麼了,那是兒子的工作。”華龍覺得華武站崗沒什麼不好。

“兒子的工作?那叫什麼工作?夏天挨著太陽曬,像火烤似的,孩子沒處躲沒處藏的;冬天挨著凍,北風煙雪,孩子也要在那裏挺著,這麼年輕就凍著,到老了要是鬧出一身病來,誰管他呀?”高敏說著,開始哭起來。

“高敏,你以前覺悟挺高的,怎麼現在落後了呢?”華龍故意問。

“這跟我覺悟高低沒關係。你要是可憐咱兒子,就幫他換個工作。”

“換個工作?那他的工作誰來做?如果咱的兒子不去做交警,別人的兒子就要去做,總得有人在那裏指揮交通吧!”華龍開導著高敏。

“可我就是不忍心讓華武站在那裏吃灰塵,我是擔心孩子的身體。”

“沒什麼,那麼多交警不是每天都跟華武一樣嗎?雖然很辛苦,但是我覺得讓華武鍛煉鍛煉對他有好處。”

“小武沒參軍的時候,你說去部隊鍛煉鍛煉,現在孩子轉業了,你還讓他鍛煉,有什麼可鍛煉的?”高敏認為華武已經不需要這種鍛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