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宇再次醒來已經次日中午,他恍恍惚惚地看到旁邊的少女在和外麵的人說著什麼,又有些遲鈍地環視起周圍。
“醒了?”許是察覺到動靜、少女回過頭來,她逆著日陽看不清麵容,金色的陽光在她周圍籠出一個燦爛的輪廓,但赫連宇卻下意識地覺得,這人噙著嘴角、笑意溫柔。
“發什麼呆呢?”撩起自己和男人的發簾,少女俯下身子彼此碰了碰額頭,“燒退了,挺好。哪兒不舒服嗎?我說的是特別的那種。”
赫連宇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睜眼後無法立即清醒的時候,他怔怔地盯著麵前的人,腦子就像糊住了似的什麼也不能反應。這可嚇了蓮華一跳,她眨了眨眼起身要叫白姚過來,剛走到簾邊卻被猛地拉扯回去。
“蓮華?!”
差點以最狗血的方法被磕死,少女滿臉黑線地扭過頭,“這位同學,還沒睡醒的話要不要我給你打盆冷水洗洗臉!”
從後邊緊緊摟住少女的男人沒說話,好一會才強迫著自己慢慢鬆開。
“蓮華?”男人試探地問道,好像眼前隻是鏡花水月、隻要稍微大聲一些就會消失一般。
被害者淒慘地覺得自己居然變成了欺負人的一方,她默默地倒了杯水、溫了一溫遞給赫連宇,“先喝水,你的嗓子都啞得不能聽了。”待赫連宇傻乎乎地喝完之後,又無比悲催地將那兩隻爪子搭回自己腰上,“沒說你不能抱。”
蓮華眼睜睜地看著那黯了下去的眼眸重新點亮起來,然後感到男人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又很快鬆了回去、輕輕地搭在安排好位置擺樣子罷了。
少女囧了,森森地囧了,然後她問出了人生中最愚蠢的一個問題,“你真的是蠻王嗎?”
像聽到什麼關鍵詞一樣,赫連宇渾身一震、收手坐了回去。這一次他腰背挺得筆直,眉眼中再也沒有方才的迷茫之色。
蓮華神色微暗,垂下眼簾不動聲色地遮了,她也同時退了一步、端端正正地坐在男人的對麵。
“蓮華?夏夜蓮?”赫連宇用蓮華聽過無數次的聲音說著,卻是隻有在他與外人、下屬說話時才會用的語調。
蓮華笑道:“夏蓮華。”
赫連宇皺緊眉,“你到底是什麼人?當初是夏帝派你來保護的朕?你……你代替了夜蓮公主?”
朕。
蓮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眉眼卻依舊是那般平和,“我若告訴你,是我殺了夜蓮公主取而代之呢?”
“夏蓮華!”赫連宇一聲厲喝,驚得護在右側的圖特連忙敲了敲木窗,“陛下?”
“沒事。”赫連宇低咳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不要胡說,朕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夜蓮公主與莫虛殿君早有婚約,而你顯然亦與莫虛因緣匪淺,你是莫虛的人?”
朕。
蓮華突然也不擺樣子了,她歪歪地靠在旁邊、冷笑道,“怎麼,我就這麼不像公主?還是你更喜歡那病歪歪的模樣?”
“……”赫連宇嘴唇動了動。
“夜蓮公主因與莫虛殿君情投意合,便不願遠嫁和親。她私下與人交換身份暗中逃跑,而又不願蠻夏兩國交惡,便命殿中精英前來救助?”
赫連宇前邊還在認真聽著,越聽越絕蓮華的語調不對。並不是越來越激烈,而是越發的平靜、越發的冰冷。
“赫連宇,你是在看不起夏國還是在看不起我?”
赫連宇心口好像被狠狠地碾了一碾,剛要解釋就見少女轉身撩起車簾。她背對著自己站在明亮的陽光之下,黑色的長發披散開來、隨著風飛舞擺動,“夜蓮公主貼身女侍綴樓、莫虛殿常融天白姚、莫虛殿影隨秦煥!回答我,此處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