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倒還挺會躲的嘛。”沒心沒肺的嗓音與枝葉摩擦聲一同響起,躲在洞穴中的兩人大驚失色,其中之一竭力撐起卻脫力摔倒,而另一個則已拔出劍、擋在了他的麵前。
挑開遮蔽物的人剛踏進來,似乎也被嚇了一跳,她表情奇特地打量了兩人好半天,終於忍不住說了句:“你們兩,位置反了吧?”
原來,找進洞穴的人正是之前來尋赫連瑜的蓮華,她循著蹤跡先一步找到這裏,見的卻是兩個血淋淋的人。
當然,血主要是蒼七的血,他本是一身黑衣看不出來,但好幾處卻纏著淺色的白布。那白布一層層的,上麵染的顏色就算在昏暗的洞穴裏蓮華也能看得清。他似乎虛弱極了,麵上更是一片蒼白,此刻卻依舊咬牙堅持著毫厘一線。但是蓮華知道,隻要自己有危害赫連瑜的打算,哪怕隻是一丁點令人懷疑的舉動,他就會一躍而起、用最後的力氣阻止自己、甚至同歸於盡。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掃了眼當前目標——皇太子,這孩子倒是生龍活虎的,除了臉上手上有那麼丁點兒擦傷,衣服被撕破了不少之外,此時正用劍指著自己,就差一個衝動、在自己胸膛上來個對穿。
“果然是你搞的鬼嗎?!”赫連瑜咬著下唇,劍尖微微有些顫抖。他知道眼前這已成為死局,別說他和蒼七已是強弩之末,麵對的更是彼此在最佳狀態時也無勝算的人。
除非……
這個除非是男孩心中殘留的天真,他雖知道可能性微乎及微,卻忍不住繼續。因為他不想死……也不想蒼七死……
站在兩人對麵的少女雖然沒動,站姿卻是隨隨便便的漏洞百出,聽見男孩的話她翻了個白眼,然後在兩人緊張的視線中抬起手來,指了指後麵的蒼七、又點了點前麵的赫連瑜。
“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自信,讓你們都這德行了,還敢和我叫板?”
此話一出,兩人齊齊倒吸一口氣。在話音剛落下的時候,蒼七已是右手撐地,而等赫連瑜反應過來,蓮華卻已繞過了他、無聲無息地落到影衛的身旁。
“鬧什麼呢,你家主子都護到跟前了,難道你還想尋死不成?”她如此說著,居然往影衛嘴裏塞了顆小小的藥丸。蒼七當然不可能咽,卻不料那藥丸入口即化,待想嘔出來的時候已被蓮華捂了嘴巴。
“你幹什麼?!”蒼七在藥物入喉之後很快就明白過來,赫連瑜卻畢竟還是小孩子,當場慌得去扯蓮華的胳膊,就連手裏拿著的劍都因驚慌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幹什麼,救他啊。”覺得差不多了,蓮華一巴掌拍掉赫連瑜的手,“你不是不想他死嗎?”
赫連瑜愣了愣,傻在了原地。
“娜拓也就罷了,你怎麼也想不明白呢?”檢查了一下蒼七的傷口,蓮華心下也覺得難辦,“真以為你們的‘泉禮’是一帆風順的祭典而已?除了兄弟,想殺你的人可多了去了。還記得你父皇肩上的傷怎麼來的嗎?”
雖然由於閱曆尚淺而有點承受不住太大的場麵,但畢竟赫連瑜從小早熟,又聰明得緊,很快便明白過來。——原來父皇那些話並不是說給夏蓮華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雖然明白了過來,卻也同樣後悔得勁,此刻陷入如此境地、也不乏是他缺乏準備的錯。
“不過真鬧成這樣,卻也不是你們的錯。”蓮華一邊說,一邊在蒼七身邊灑了一圈白色的粉末,結束之後拍了拍手站起來,指著自己的成果對蒼七說道,“你就呆在這裏,哪也別去。”
蒼七垂下眼,並沒有反駁。他很清楚,雖然因為剛才的藥物體力恢複了些許,卻終究隻會成為拖累。但赫連瑜則不然,在他心中蒼七就像兄長一般,這個兄長總是在自己最需要、最無助的時候守在身邊,就算很少說話、又呆板無趣得驚人,也依舊讓他感到無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