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天氣大多是雲霧彌漫的,所以這個城市裏的人的大多數日子都是在惱人的迷霧中度過的,我是真佩服他們的忍耐力,就在1895年10月份的第三周,一個陰冷的天氣裏,我和福爾摩斯先生住在貝克街的一座古老寓所裏,福爾摩斯先生的書架上排列著卷帙浩繁的參考書編製索引,光聽名字就覺得枯燥,好在這足以讓他打發迷霧中無聊的一天,就這樣,第二天、第三天,一天天過去,福爾摩斯先生靜靜地欣賞中世紀音樂,在音樂聲中消磨濕漉漉的日子,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到了第四天,依舊是霧氣彌漫,打開窗子的時候,你會感覺到濃鬱的水汽立刻打濕你的麵龐,鑽進你的鼻孔。往日裏,你可以清晰地窺視到對麵住戶的私生活,而這幾天,連對麵房屋的輪廓都隱藏在一片朦朧的霧氣裏了。早餐過後,福爾摩斯先生焦躁的在房間裏踱步,不時地皺著眉頭望著窗外的霧氣,他的臉陰沉得可怕。的確是,這樣枯燥無聊的日子過得久了,誰都覺得心生壓抑和煩惱,更何況是喜歡獵奇和新鮮的福爾摩斯先生。這時候,他正在把自己的手指骨節掰得“啪啪”作響。
“你讀報了嗎,最近發生什麼犯罪的新聞了嗎?華生!”福爾摩斯先生迫不及待地問我。我很清楚報上的犯罪報道是他最關注的版麵,無論是顯眼的政府改組的新聞還是戰爭衝突的消息,甚至是革命暴動,福爾摩斯先生都隻是瞥幾眼就丟開了,因為類似的事件發生太多,實在叫人麻木了。而每一件犯罪報道,都充滿著離奇刺激的情節和懸疑費解的細節,對於從中發現暗藏的線索,福爾摩斯先生會樂此不疲。
“倫敦,真是一座霧氣森林,形形色色的人物穿梭其中,在濃霧的掩蔽下接連上場,謀略和陰沉的殺機也隱藏著。這些霧氣為犯罪者提供了一道天然的保護屏障,他們像是暗處的獵手,除非撲到你麵前,毫無防備的人們是看不清楚的。在若隱若現的濃霧中,他們實施著一個又一個的謀殺。當然,偷盜者在這樣的霧氣中也是遊刃有餘的。”福爾摩斯激情地描述著這些陰霾的場景,並且說:“虧我不去犯罪,否則,以現在的手段,社會將會添多少罪孽。”
“的確如此。”我不得不認同這一點。
“至少有50多個罪犯都想要我的命,不管是布魯克斯還是伍德豪斯,假如我是其中的任何一位,誰能逃得開福爾摩斯的追蹤,這也難怪他們恨我入骨。如果那些充滿暗殺的國家,像是拉丁,也像倫敦這樣多霧,真不敢想象!”
“先生,您的電報!”女仆走過來。
哈哈,單調的日子統統滾開吧!福爾摩斯先生爽朗的大笑起來,然後興奮地向我大聲說:啊,原來是我哥哥邁克羅夫特,他就要來了!
“他來幹什麼?”我問道。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來找我的,他有自己固定的生活,他的生活就是那些俱樂部和舞會。有什麼事情能讓他舍得放棄那些美妙的東西呢?我敢和你打賭,華生,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福爾摩斯邊說邊把電報遞給我,上麵寫道:
為卡多根·韋斯特之事來見你,隨後就到。
邁克羅夫特
“卡多根·韋斯特是什麼人?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管他是誰呢,反正我們有事情做了,而且既然是邁克拜托的,這個人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對了,你對我哥哥了解多少呢?”
我在腦海裏思索了一下,說:“隻知道他在英國政府裏麵做點兒小事情,你以前辦案的時候好像跟我提過一次。”
“他當然是在英國政府工作這個沒錯,可是沒那麼簡單。”福爾摩斯笑了笑看著我,繼續說:“之前我跟你談論他的時候,我們還不是很熟,所以有些事情會有所隱瞞,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福爾摩斯?”我帶著些抱怨的語氣說道。
“別生氣嘛,華生。”福爾摩斯打斷了我:“我還是說重點吧,別看邁克隻是個小職員,也不貪圖名利財富什麼的,但卻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我疑惑地看著福爾摩斯,他繼續說道:“邁克有著和我一樣的頭腦,思維縝密,條理清晰,能迅速記住任何事物。隻不過我把這個才能用在破案上,而他用在其他的方麵,他是在票據交換所工作。你知道那個地方的,各個部門的各種信息和情報都要送到那裏去,而他的工作就是分析這些看起來雜亂無章的信息和情報。比如一個長官需要關於某個國家的財政方麵的情報,他就把相關的資料彙總分析,整理成一份報告發過去。他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凡是他看過的資料都留在他的腦子裏,而且分門別類的保存著,需要用的時候可以隨時提取出來。我常稱他是無所不知的邁克羅夫特,現在他已經成為了一個不可缺少的人物了。你或許無法想象,他的一些話會影響到我們國家的決策。從來都隻有我去找他,讓他給我提供一些線索,基本上他是不來找我的。你說今天吹的是什麼風,竟然把邁克羅夫特給吹來了。看來,我們真的要先好好研究下那個叫卡多根·韋斯特的人了。”
“啊!我想起來了。”我興奮地大叫一聲:“我知道我在哪裏見過這個名字。”我從書桌上的一堆東西中翻出一張報紙。“就是這個,你看!星期二早上在地下鐵道處發現的一具青年男屍,死者的名字就是卡多根·韋斯特。”我舉給福爾摩斯看。
福爾摩斯隻用眼睛掃了一下,便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深思,看來他早就知道這個人了。我知道他思考的時候是不能打擾的,就在旁邊靜靜等待。終於,福爾摩斯開口了:“這個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我哥哥能為他的死來找我,事情背後一定還有很多隱情。你看,卡多根·韋斯特的死因明顯是從火車上摔下去致死的。在死前也沒有遭到搶劫或其他什麼的暴力行為,那他為什麼會掉下去呢?”
我補充道:“驗過屍體後又發現了一些新情況,但是現在警方也沒有什麼進展。”
“總之,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看來我們可以忙上一陣了。”福爾摩斯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接著對我說:“首先,我們要整理下我們所知道的事情線索。先從卡多根·韋斯特這個人入手,他的全名是阿瑟·卡多根·韋斯特,現年27歲,未婚,他是烏爾威奇兵工廠的一名職工。”
“原來是政府職工,看來和邁克羅夫特多少有點兒關係了。”我應和道。
“在他死前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是他的未婚妻維奧蕾特·韋斯特伯莉小姐,據維奧蕾特·韋斯特伯莉小姐稱,他是星期一晚上離開烏爾威奇的,那個時候是晚上7點鍾左右,當時還是大霧茫茫,卡多根·韋斯特也沒說要去哪裏,便突然離開了烏爾威奇。”
“這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的確是有些蹊蹺。他們之間沒有發生爭執,維奧蕾特·韋斯特伯莉小姐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卡多根·韋斯特突然離開,然後就在第二天的早上6點鍾左右,在倫敦地下鐵道的阿爾蓋特站上就意外的發現了他的屍體。”
“當時現場是什麼情況?”
“據說是一個叫梅森的鐵路工人最先發現屍體的。他就在阿爾蓋特站上班。他發現屍體橫臥在路軌的左邊,那裏離車站很近,離隧道也不遠。那個時候,卡多根·韋斯特的頭部已經摔得粉碎了,附近就是站台,而車站總是有工作人員的,基本可以肯定屍體不是從附近搬運過來的。因為若是這樣的話,一定會被車站上的工作人員看到的,那麼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可能性了。”
“我明白。反正他不是自己從火車上摔下去的,就是死後被人從火車上扔下去的。除了這些,還有什麼線索呢?”
“另外,發現屍體的那個鐵軌隻有從西往東方向的列車,這些車要麼是從市區開過去的,要麼是威爾斯登和鄰近的車站開過去的。隻是卡多根·韋斯特到底是從哪個車站上的車我們現在還不清楚?”
“為什麼不檢查一下他身上的車票?看車票不就知道了嗎?”我聳了聳肩。
“華生,警察當然沒有那麼笨,事實是車票不見了?我是聽當時到現場的一位警察告訴我的。你也知道,沒有車票,無論是誰都是上不了火車的。如果他有車票,那兒車票去哪兒了呢?自己弄丟的?還是被人拿走了?如果是後者,拿走車票的人一定就是想掩飾他上車的車站,這個倒讓我十分在意。”
“什麼都沒丟,隻是不見了車票,的確很奇怪。據說當時從他身上還搜出了一些其他東西,一個錢包,裏麵有兩鎊十五先令,一張首都——州郡銀行烏爾威奇分行的支票,兩張當晚在烏爾威奇劇院的特座戲票,還有一些文件。”
“哈!華生,線索終於連上了。英國政府和烏爾威奇兵工廠,卡多根·韋斯特和邁克羅夫特。現在就等我哥哥過來找我了。”福爾摩斯得意地笑著說道:“若是我沒有聽錯的話,他應該馬上就會出現了。”
我知道福爾摩斯一向說誰出現,誰就會出現。果然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推門而入。他表情嚴肅,眼神深邃,眉宇間還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整個給人一種睿智和深不可測的感覺,這和他結實笨拙的身體非常不相配。
福爾摩斯抬了抬手:“好久不見啊,邁克羅夫特。”
“我現在可開心不起來,歇洛克。”邁克羅夫特邊說邊把外套脫下,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後麵緊跟著進來的是雷斯垂德,我們的老朋友了,他也一臉嚴肅的表情,過來和福爾摩斯握了一下手後就沉默了,看來事情要比我們預計的嚴重的多。
邁克羅夫特先打破了沉默:“歇洛克,我們遇到大麻煩了,事件已經糟糕透頂了。你知道嗎,我今早離開海軍部的時候,那裏還是亂成一團的,連首相都出麵了,現在隻能靠你這個大偵探了,那麼,到目前為止,你對這件事情究竟了解多少?”
“剛才我就一直在和華生討論這個案件,我想知道發現的那是一些什麼文件?”
“這些文件都是機密的,所以我們沒有公開。那可是關於布魯斯——帕廷頓潛水艇計劃的文件,倘若讓外界知道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呢!”邁克羅夫特表情依舊很嚴肅,讓我們跟著也緊張起來。
“你們應該多少聽說過吧,這可是最高級的機密,現在情況特殊我必須跟你們說,要知道,布魯斯——帕廷頓的效力範圍之內是沒有辦法進行海戰的。基於這個緣故,兩年前政府有一項專門的預算用來研究製造潛水艇,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個計劃一直都是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和這個計劃有關的文件全部都鎖在兵工廠附近的某個辦公室的一個保險箱裏。辦公室有周全的保障設備,任何人都不能把文件從那個辦公室拿走,即使是計劃的總負責人需要查閱這些文件,也隻能親自到烏爾威奇的這個辦公室去。我們一直以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可是現在,我們卻在倫敦車站的一個死人身上發現了這些文件。想想看,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那麼是不是已經全部都找回來了嗎?”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烏爾威奇丟失的文件總共有10份,可是在卡多根·韋斯特身上隻找到7份,還有3份下落不明,而且還是最重要的3份。那些核心文件不見了,他們被誰偷了,那些人偷這些文件想幹什麼?光是想到這些就讓人都頭痛。哦,歇洛克,這可跟你平時處理的那些案件不一樣,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政府和國家,是一個國際事件。把你手頭上那些小案子先放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邁克羅夫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稍微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這件事情的疑點太多了。首先是卡多根·韋斯特隻不過是一個小職員,他是怎麼拿到那些文件的?他又為什麼要拿走那些文件?之後他是怎麼死的?現在報社那邊也很關注這個案件,真不知道還能隱瞞多久。看來我們的行動要抓緊了啊,歇洛克,現在是國家需要你的時候了。”
“哦,不要這樣說,邁克羅夫特。我能做到的,你也一樣可以做到。所以你為什麼不親自解決?”
“不是這樣的,歇洛克,隻有你才能做到。我擅長的是分析現成的資料和數據,但是要我在日常事物中尋找那些蛛絲馬跡,我做不到,而那些卻是你的專長,所以我們需要你。隻要能解決這次的麻煩,政府一定會給你頒發榮譽勳章什麼的。”
聽到這句話,福爾摩斯搖了搖頭,微笑地打算了他的話:“我跟你保證會接手這件事情,不過,絕不是為了什麼榮譽,隻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有趣罷了。我喜歡挑戰,現在把你知道的一切有關事情都告訴我吧!”
邁克羅夫特遞給我的朋友一張紙說道:“呶,上麵記載了一些重要的地址,你以後應該會用得到。我現在告訴你跟這個事情有關的幾個重要人物。一個是詹姆斯·瓦爾特爵士,他是負責管理秘密文件的官員。他可是一個在上流社會都響當當的人物,名譽和頭銜多得不得了。要肯定的是,他絕對有著一顆愛國的忠心,所以這次的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保險箱總共有兩把鑰匙,其中一把歸他保管。星期一下午3點左右詹姆斯·瓦爾特爵士有事去了倫敦,在他臨走之前他還確認過文件確實仍在保險櫃裏,走之後把鑰匙也帶走了。也就是說,文件隻可能是在詹姆斯·瓦爾特爵士離開辦公室之後被偷的。那天晚上,詹姆斯·瓦爾特爵士整晚都是在巴克萊廣場的辛克萊海軍上將家度過的,這點辛克萊海軍上將可以證明。”
“那我們基本可以排除詹姆斯·瓦爾特爵士,那麼,另外一個鑰匙是由誰保管?”
“我正要說這個。他是一個叫西德尼·約翰遜的正科員,還兼任繪圖員職位。已婚,是5個孩子的爸爸,40歲出頭。他的同事反映他平時比較沉默,喜歡獨來獨往,但是不能否認他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出色的。事發的那天晚上,他說自己整晚都和妻子呆在家裏,鑰匙都一直在自己身上,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你還想知道一些什麼盡管問吧!”
“再跟我說說那個死掉的卡多根·韋斯特吧!”
“其實卡多根·韋斯特是個好人,他已經在兵工廠呆了有將近10年了,工作上一直都很努力,我們也都很認可他。隻是他的脾氣有些急躁,整體來說,還是很忠厚率真的一個人。他現在的職位是副科員,僅次於西德尼·約翰遜。他雖然沒有鑰匙,可是每天也要接觸到那些文件的,現在跟那些文件有直接關係的就這三個人了。”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更詳細的情況,事發當晚是誰最後把文件鎖進保險櫃的?”福爾摩斯問向他哥哥。
“據我所知是西德尼·約翰遜先生。”邁克羅夫特回答道。
“好了,我想事情再清楚不過了。文件既然是在卡多根·韋斯特身上發現的,那自然就是他偷走的。”福爾摩斯果斷地說。
“也許是這樣沒錯,但是還是有很多疑問。比如說他為什麼要偷這些機密文件?他又是怎麼做到的?”邁克羅夫特繼續追問。
福爾摩斯無奈地應答:“那些既然是機密文件,一定很值錢吧,我想賣個幾千鎊是沒有問題的,現在最可能的動機就是我們可憐的卡多根·韋斯特本打算把文件偷出來在倫敦賣個好價錢的,隻是可惜啊!”
二人一問一答地爭論至此,顯然邁克羅夫特不打算再跟弟弟福爾摩斯就這個問題再爭論下去,然後繼續說道:“就算是他偷的,要把文件偷出來不止需要一把仿造鑰匙。大樓的,辦公室門的,還要保險櫃的,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我們不妨先假定他就有所有的仿造鑰匙,他原本的計劃是把偷出來的文件帶到倫敦,然後第二天再把文件放回保險櫃,這樣就沒有人知道文件被盜的事情。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可惜他在倫敦的時候卻被殺了。根據屍體發現的位置,我們還能假定他是在回烏爾威奇的路上被殺後再從車廂裏扔出去的。”
“屍體發現的地點是阿爾蓋特,這離倫敦車站還有一定的距離,你的推測也許不無道理。”
“我們不妨再繼續假設一下他被殺時候的情景。當時車廂裏也許還有一個人,那個人跟他由於某些原因起了衝突,然後動手殺了他。又或者是那個人把他推到車廂外,他掉到車軌上摔死的。那天晚上的霧很大,從外麵是看不清車廂裏麵的情況的。”
“總之,目前在這件事情上我是完全沒有頭緒的。然而,歇洛克,就算你的推測可以解釋某些事情,是我們卻還是需要更有力的證據,同時還是有很多問題讓人想不通的。比如在他身上發現的戲票怎麼解釋?他既然已經計劃把文件偷去倫敦,又怎麼會買兩張戲票要陪同未婚妻去看戲劇呢?”
“這些都是你們的猜測罷了。”一直坐在一旁仔細聆聽的雷斯垂德先生終於忍不住也開了口說:“先生們,我想已經夠了。別在爭論了,爭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邁克羅夫特沒有理會雷斯垂德的話,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地方說不通,既然他已經到了倫敦,那他出賣文件得到的大筆金錢又在哪裏呢?我們在他口袋裏隻發現了兩鎊五十先令。另外他總共偷走了10分文件,我們隻發現7份,不見的3份重要文件又去了哪裏?我想卡多根·韋斯特是絕對不會願意弄丟那3份文件的。”
“這個很好解釋。”雷斯垂德有些不耐煩地說:“就像歇洛克假設的那樣,卡多根·韋斯特把偷出來的文件拿到倫敦去賣。他見到了買主,但是沒有談好價錢,隻好連夜返回烏爾威奇。買主卻不甘心交易失敗,就一路跟著他上了火車,然後找了個機會在火車上把他殺了,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最後把屍體扔出車外,我猜想,整個事情就是這樣。”
“車票為什麼會不見了?”
“哦,邁克羅夫特,你還想不明白嗎?車票會暴露上車的地點,也就是卡多根·韋斯特和買主交易的地點。”
“很漂亮的推理,雷斯垂德。”福爾摩斯拍了兩下手掌,笑著說:“如果這些假設都是事實的話,這個案子就該結束了。作案者已經死了,文件也被偷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到歐洲大陸了,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們可以做的呢?”
“當然有!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歇洛克,拿出你的本事來。”邁克羅夫特顯得很激動,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喊道:“我不能允許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我們要行動起來,馬上行動起來。歇洛克,去吧,去作案現場,拿著你的放大鏡,不要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不管采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知道了,知道了。”福爾摩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從衣架上拿起大衣。“華生,我們走吧,還有雷斯垂德先生,能否陪我們一起去呢?我們要先從阿爾蓋特車站開始調查,可能要花費一兩個鍾頭。邁克羅夫特,傍晚的時候我們再碰麵,到時候我再向你彙報情況,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從公寓出發,一個小時後我們就到了阿爾蓋特車站的地下鐵路,那裏有個鐵路公司的工作人員負責接待了我們。他帶著我們到屍體發現的那個隧道,指著一處離鐵軌大約3英尺遠的地方說:“就是在那裏發現的屍體。你看,這周圍都是沒有門窗的牆,那可憐的人一定是從列車上摔下來的,據我所知,這列火車應該是星期一淩晨0點左右開過的。”
福爾摩斯問:“車廂有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
“什麼也沒有發現,而且當時的車門也是緊閉的。”
雷斯垂德說:“我們今天早上得到一些新的進展,有一個乘客向警方提供了一條線索,據他說當時他在到達阿爾蓋特車站不久的時候,曾聽到”砰“的一聲響,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可能是有人摔落在鐵軌上的聲音。由於當時霧很大,什麼也看不清楚,他乘坐的是當晚11點40分的列車。歇洛克,你怎麼想這個事情?”
我的朋友沒有說話,兩隻眼睛死死地注視著鐵軌,表情很嚴肅,我順著他注視的方向看到一個路閘網。阿爾蓋特是個樞紐站,所以會有路閘網。我的朋友眼神專注,雙眉緊鎖,露出了他思考時特有的表情。
“路閘——”他仿佛在自言自語:“看那些路閘。”
“路閘有什麼問題,我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