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淩霄不放心的看他,跟保鏢說,“他傷到了。”
楊瑾維皺眉,“不要緊,你先上去。”
何淩霄看著他,隻見他眼裏的波瀾不驚,卻是不容反駁。她心裏發抽。上麵的人很快接到信號,開始拉著她上去。
她腳下用力,被人扯著繩子往上帶,卻仍然忍不住去看他,越來越遠,而他固執的看著她,昂起頭來,像是一個雕塑。等到終於看不到了,她才收回視線。這才發現眼裏一片模糊。
他自始至終都是先想到她的。她明明知道他那樣的艱難,也不知道傷到哪裏了。可是她沒辦法忤逆他。他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潰敗。
楊瑾維收回視線,脖子剛剛隻是昂了幾分鍾而已,卻是疼得很。他剛剛對她用凶巴巴的眼神,其實於心不忍。他隻是不想看到他的艱難罷了。她的眼淚總是很多,他怕她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到時候他疼得哪裏有精力去安慰她。
保鏢聽說他背部可能是被什麼紮到了,也驚了一下,憑著繩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他右邊,查看清楚了。額頭青筋一陣亂跳。“一根木刺紮進了右肩。”
另外一個保鏢也是一驚,“那怎麼辦?”
楊瑾維倒是沒慌,他說拉我起來。他已經抬手把手遞到他們麵前了。
兩個保鏢麵麵相窺,最後覺得隻有這樣可行。
當他身體猛地從那根拇指粗細的木刺裏脫離的時候,他疼得一陣抽搐,臉色更加白了。差點背過氣去。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保鏢兩人行動也迅速,很快他就被一群人又拉又托的拽上去了。
何淩霄被人拿來厚厚的毯子裹住,她並沒有上車去等。就一直守在斜坡上,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下麵,她看不到他,但是她一定要看到他上來她才會安心。旁邊這些人跟她一樣,也是直直的盯著下麵,誰都沒有出聲……良久,她直到看到楊瑾維出現才安心。腿一軟,就在她即將坐在地上的時候,被人扶住了。
暖暖的陽光下,她看到他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迎著日光變得也是溫暖的。
終於他被人一左一右的拉上來。
何淩霄終於舒了一口氣,想跟他笑,可是她根本笑不出來。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個保鏢中的一個說,“楊先生受傷了。”
她一顆心又被提溜起來,緊緊地盯著他,張嘴想問。卻見他跟自己搖搖頭。
他想要往她的方向走,可是剛剛邁開步子,身體一晃就往一旁栽去。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有人忍不住叫出來。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她跟他之間很快被人隔開,最後她看到的是他緊緊地閉著的雙眼跟蒼白的臉孔。
怎麼會,他怎麼會受傷。他隻是淋了雨感冒發燒而已。
她隱隱的聽到有人在說,“肩胛骨處……很深……流了很多血……盡快送往醫院……”
她腳下越發發軟,暈眩感再次襲來,試著往他那個方向挪步,剛剛一動頭越發暈的厲害,眼前發黑就失去意識。
“我愛你很多年……我要感謝那天的那場車禍,要不然我怎麼會遇到你,後來很多時候,我都會夢到你,夢到我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你……我隻知道你的名字叫Lacey,我記得你的眼睛,你的聲音,可是我不記得你的樣子。世界上那麼多人,我不知道上哪兒找去。而我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這種固執的想念就是愛情。”
沒有不感動的,他說他愛她,真的不是隨便說說而已。那年在諾丁山她順手救下的人,卻念了自己多年。原來有些事是冥冥中注定的。
身邊沒有聲音,整個空間沒有之前那樣的喧囂跟混亂,有的是寧靜。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床上,手上覆著繃帶,露出指尖。試著動了動手臂跟腳,木木的仍舊很疼。
也許是她剛剛的動作讓人看到了,她聽有人驚喜的叫到,“何淩霄你要嚇死我!”
何淩霄看到那張很快靠近的臉,叫了一聲,“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