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開默不作聲。

蘇晗隻得問道:“是藍府哪位千金?”

時開語帶悵然:“不瞞皇後娘娘,是藍府五小姐。”

時開中意的居然是藍靜竹。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呢?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蘇晗現在隻是替時開發愁,“你可知藍靜竹心裏已有如意郎君了?”

時開點頭,不以為意地一笑,“世間男女不計其數,哪裏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蘇晗轉而笑道:“既是如此,你就自己掂量著辦吧。藍靜竹還回不回京城,沒人說得準。她若回來,你願意娶,她願意嫁的話,自然無人阻攔。”

“多謝皇後娘娘。”時開揖了一揖,繼而臉上現出擔憂,“昨夜她曾入夢來,情境淒涼至極,微臣至此時仍是心驚不已。”

時開的感覺沒有錯,藍靜竹此時痛不欲生,在靈堂前大放悲聲。

藍靜笭的一雙兒女也在一旁跟著痛哭流涕。

街坊四鄰紛紛趕來,聚在門口張望。

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飛身下馬,聽聞到院中的哭聲,快步入內。

是肖複和香綺瀟。

香綺瀟看到靈堂內停放著的兩具棺槨,隱約預感到了什麼,驚慌地看向肖複。

肖複走到棺槨前,一一驗看,裏麵的兩人,是藍靜笭和香綺漠。他的麵色轉為悲傷,香綺瀟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不在了。

藍靜竹勉強止住了哭聲,取出一封信來,交給了香綺瀟。

香綺瀟的手輕輕顫抖著,凝眸看著信箋上的一字一句,良久,唇角勾出一抹笑,淚水卻一顆顆落下,打在紙上。

香綺漠為何把萬貫家財交給她,為何帶著藍靜笭來這人間仙境,都已有了答案。

她隻是恨自己愚笨、遲鈍,相聚時,竟不曾察覺自己的兄長已經病入膏肓。

她隻是恨兄長的自作主張,寧可與鍾情的女子遠走高飛,也不肯在她近前度過最後的一段光陰。

“他們,是何時走的?”香綺瀟問藍靜竹。

“昨夜。”藍靜竹哽咽道,“昨夜你兄長突然吐血不止,沒多少光景就……就去了……隨後,我大姐也吞金而亡,隨著他去了……”話到此處,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居然是這樣。這一對各懷心思的苦命鴛鴦,竟是這樣離去的。

生老病死,誰也無法阻止。而人生八苦,她的兄長幾乎占全了。最終和鍾情的女子同赴黃泉,若泉下有知,他是得償所願的笑了,還是看透一切而失望了?他曾富可敵國,又有何用?他的心始終停留在藍靜笭身上,在他眼裏,財富、親情,都敵不過與這女子短暫相守的一段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