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衣衛給蘇晗的答複是,香綺瀟去了桾山暫住,而肖複則一路向西南而去,至中途便不見了蹤影。對於把人跟丟了,這一次,他們不覺得丟人……肖衣衛都是肖複帶出來的,肖複想把他們甩掉太容易了。

這兩個男人啊……蘇晗搖頭苦笑,頗覺得自己和香綺瀟同病相憐。至於肖複的去向,她心裏有一種猜測,卻又覺得不可能。

看到藍靜竹跟在時開身後走進門來,蘇晗先是意外,繼而便覺是在情理之中。藍靜竹的一雙眼空洞無物,臉色是對一切無動於衷的麻木。任是什麼人,在經曆了她所經曆的一切之後,怕是都不能看開。

到何時才能有幾分生機呢?蘇晗看看藍靜竹,再看看時開,真不知這段姻緣是喜還是悲。

好在時開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自成婚到此時,都是心願得償的歡喜模樣。攜藍靜竹是施禮後,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妻子的衣袖,繼而以眼神示意她到一旁落座。

蘇晗看著都替他心累,這是娶了個妻子,還是娶了根木頭?

時開落座後先道謝:“成親之後,皇後娘娘必然沒少被那些詬病微臣的奏折煩擾,實在是微臣之過。”

蘇晗隻是一笑,擺了擺手,不欲多談。她的確沒少看到那類折子,隻不過是看過就丟到一旁,不予理會。有執拗的言官屢次上奏折彈劾,她就屢次沉默以對,就像是從沒看到過一樣,到了今日,言官倒也沒鬧什麼動靜。她想,可能是舊傷未愈,還沒心思、力氣和她較真兒吧?

其實藍家已經倒台了,再無翻身之日,又何苦再利用一個弱女子提及舊事呢?做人狠、絕也要分什麼事才好。

告辭之際,時開婉言道:“天熙元年,言官曾提及選秀之事,皇上說的是三年後再議此事。”

蘇晗點頭,“我曉得,已有準備。”

時開這才放下心來,帶藍靜竹離去。

正月初七那夜,蘇月病危,要見蘇晗最後一麵。三年多的苦悶、不甘,終是壓垮了她。

蘇晗走進她的住處,先看到的是前朝小皇子。這孩子的去處是個問題,安置在哪裏才合適呢?

病床上的蘇月,麵如金紙,氣若遊絲。

蘇晗坐到她對麵,問道:“見我何事?”

“妹妹,”蘇月擠出一絲笑,抬起骨瘦如柴的手來,“多虧你屢屢請太醫診治……我才能熬到今日。隻是,如今,再金貴的藥材……都換不回我的命了。”

蘇晗不知該說什麼。沉默。對這位姐姐,她沒打壓,因為不曾付出感情,痛惡也隻是一時的事。隻是把她當成了一件不合心意的家具,閑置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