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才如夢初醒,氣得在龍床上躺了些時日,心裏有了定論,認定了太後先是想鏟除他的左膀右臂,沒能如願,之後索性對他痛下殺手。
經過這一劫之後,皇帝再也不敢動別的念頭,百分百相信了楚雲錚和肖複對自己的忠心,日常諸事處處倚重,每每有官員彈劾二人,必是疾言厲色地喝斥一番。
由此,楚雲錚和肖複真正在朝堂站穩了腳跟,再無官員懷疑他們是今日風光明日便倒台的年輕後生,紛紛趨炎附勢,百般逢迎二人。
而楚雲錚和肖複,在多年之後談起此事,亦覺好笑……皇帝到死都不知曉,那次行刺之人,是他們各自的親信。而後來抓到的那些所謂要犯,都是肖複四處搜羅到一起的部分官員府裏的惡奴,架不住兩人的逼供,隻有順著他們的話鋒招供。
其實,後來兩人多少也有些後怕,那時終歸是年少,心機不夠深沉。事成,才有了他們日後歲月的榮華;事敗的話,後患無窮。當時做出決定的時候,卻是絲毫也沒想到這些,隻是莫名認定,隻要兄弟同心,便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轉到順啟三年,皇帝除了對二人處處倚重,開始關心起他們的終身大事來。太後見兩人的地位已經不能撼動,也換了招式,每每招兩人進宮,要他們見見一些官員府中的千金小姐。
對於楚雲錚來說,這件事很簡單,隻要搬出為父守孝、不談婚事便可避開。皇帝見他心意已決,知道自己勸說不動,便把利文沂指給給了他的二弟楚雲銘,攝政王府好歹也算是與皇家結了姻親。
而肖複對此事,卻是煩得要命,因為沒有楚雲錚那樣光明正大的借口推拒,每每被皇帝和太後逮住談及婚事,都不免垂頭喪氣。
一日,皇帝把肖複單獨宣進養心殿,笑道:“朕聽聞藍相府中千金很是欣賞肖愛卿,不知你對此有何看法?”
肖複卻是不解,道:“藍相府中的大小姐,欣賞的不是攝政王麼?”
皇帝聞言卻是笑得更加愉快,“所以朕才說,藍相膝下幾女皆是有眼力的,看中的都是人中俊傑。藍家二小姐、三小姐昨日來到宮裏,陪皇後說話,話裏話外對你是讚不絕口啊。”
一下子就兩個?肖複嘴角一抽,“微臣不敢當,微臣惶恐,微臣……”他站在那裏,從頭到腳不自在,在心裏補齊了自己的話……微臣想死的心都有了。
“堂堂大丈夫,怎的一說此事便扭捏起來?”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轉而又道,“皇後也是一心想促成一段良緣,明日你便來宮中,以賞花的由頭見見那兩名閨秀……朕為你,也算是破例了。”
“微臣……”肖複看著腳尖,“微臣近日舊疾發作,明日怕是會愈發的嚴重……”
皇帝卻沒耐心和他磨了,斷然道:“此事便說定了,莫要推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