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夫人淡淡然說：“分家麼，不過是為了點錢啊財的，我一分為三就是了。”
可是大家仍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是大老爺開口問的：“母親，那這座宅子呢？”
聽大老爺這麼問，大家都會晤過來，是啊，餘府這棟宅子在京城也是前十的，若是折成價錢，也不好說了。
餘老夫人瞟都不瞟大老爺一眼，手裏捧著七娘遞來燙熱的溫酒：“這宅子……自然是我自己要住的。”
這……大老爺和二老爺麵麵相覷，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大老爺暗暗握緊拳頭：“分了家之後，母親決定跟哪一房住？”
他的意思是，分家之後餘老夫人不該自留宅子，而是應該選擇一房一起住。
餘老夫人依舊微微啜著溫酒，仿佛沒聽到大老爺話，對七娘說：“這酒的溫度剛好，再燙酒氣就散了。”
她老人家氣定神閑，一眾小輩都幹著急。
二夫人在邊上暗暗推了一下二老爺的手肘，二老爺忙笑道：“母親不如跟我們一道生活吧，也好讓兒子媳婦盡盡孝道。”
餘老夫人這才放下酒杯：“老二這話言重了，你母親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有些節蓄，就連當年陪嫁過來的東西都還在呢。你們還年輕，底下又有兒子媳婦孫子的，也不容易，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餘家的財產，我老太婆可是一分沒拿，我在餘家四十多年了，臨老隻要了這座宅子，不為過吧？”
餘老夫人一針見血，字字珠璣，駁得二老爺啞口無言，他汗涔涔：“不為過，不為過，母親覺得好就行。”
大老爺卻咽不下這口氣，說道：“既然分家了，母親應當連同這主屋一並分了，或者折成銀子。您上了年紀，要跟著哪一房生活都由您說了算。”
“大哥……”二老爺連忙勸住他。
其餘人並不勸大老爺，因為他們同樣翹首以待餘老夫人能把主屋給分了。
餘老夫人吩咐七娘：“把老爺的遺囑拿出來。”
“啊？遺囑？”
餘老夫人冷冷一笑：“幸虧我當初叫七娘收起來了，不然的話，今兒個還得被兒子架著走。”
既然說到這不田地，大老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母親拿出父親的遺囑做什麼？”
“念給你聽聽啊。”餘老夫人輕蔑一笑，“省得你心裏一萬個不服氣。”
七娘遂拿著遺囑宣讀起來，她讀的很輕，所有的人都不敢說話，屋子裏除了七娘的聲音連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
“……餘家的大小事務全權交由拙荊陳氏，關於財產分配，一律聽從於她。如有異議，陳氏可剝取子女繼承的權利……”
越到後麵，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已經不斷擦汗，自從父親死了，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遺囑，一聽自然大驚失色。
大夫人站起來：“母親，這份遺囑屬實麼？為什麼我們從來沒見過？”
餘老夫人不怒反笑：“老爺的遺囑，豈是隨便拿出來的？”
大老爺還似有不甘：“為什麼母親從來不拿出來，時至今日才讓遺囑現身？”
餘老夫人幽幽道：“我以為子女媳孫會孝順，一家人其樂融融，哪知道終究沒保住。唉……”她輕輕一聲歎息，“我累了，懶得說話，你們若是覺得分家分委屈了，可以淨身出戶，我也不會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