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茗一人重回靈堂，大房二房的人見到她就問：“老太爺呢？”
“老太爺累了，我便勸他去歇一會。”
大老爺百忙中也關心老太爺的下落：“他在哪歇息？”
“跟著夫君一道呢。”孫茗生怕他們又找借口數落自己，加一句，“有挽姨還有其他下人陪著。”
大老爺皺眉頭：“這怎麼能行，老太爺年歲已高，梓鶴連自己都顧不上，非得有我們別的人陪著才好。”他看向餘梓嶸，“你這就去陪他們。”
餘梓嶸會意：“我這就去。”
二夫人哪裏不知道大老爺的用意，忙道：“梓嶸是長子長孫，怎麼能不守住靈堂？我看還是讓梓荇去吧。”說著，朝兒子使了個眼色。
餘梓荇剛站起來，大夫人就說：“弟媳你這是什麼意思？祖母死了，都是一樣的，還分什麼長子長孫？”
二夫人冷然著一張臉：“大嫂，我也是為了你們考慮，不然外頭的人見梓嶸不在，會怪罪的。”
“你……”
孫茗不聲不響跪在一邊，聽著他們爭辯。
不就是擔心哪一房把老太爺拐走麼？一個個都心急火燎恨不得把老太爺供奉起來。
“都別爭了，大家都在。”二老爺就沒大老爺那麼多壞心眼了，他說，“我看茗兒安排的挺周到的，挽姨也是個靠譜的人，有她在，你們有什麼不放心的。”
孫茗默默的，噓了口氣。
祈禱挽姨能幫餘梓鶴一臂之力吧！
煙兒是這麼對挽姨說的：“三少奶奶說讓你陪著老太爺和三少爺，往後三少爺的日子怎麼過，就看老太爺怎麼發話了。”
挽姨忍著悲愴，半晌算是聽明白煙兒轉達的意思了。心裏真是暗暗佩服，都這個時候了，三少奶奶還能理智地分析時局，可謂難得。
不過話說回來，也正是她與餘老夫人感情不算深厚，故此聽聞噩耗，還能保持冷靜。
這個餘府除了她挽姨和七娘，誰又是真心實意為餘老夫人的逝世感到傷心呢？
她紅著眼眶一身素衣回到三房的住處，丫鬟正伺候老太爺喝茶，挽姨走進去吩咐：“給老太爺的座椅後麵加個軟墊。”
老太爺看見麵前的下人，有些眼熟：“這是……”
挽姨頷了頷首：“老太爺，我是挽姨，以前跟七娘一起伺候老夫人的，後來老夫人心疼三少爺，就把我撥過來了。”
“怪不得覺得眼熟。”老太爺微微一聲歎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挽姨哽咽：“老太爺別這麼說，老夫人在的時候總說自己老驥伏櫪誌在千裏。”
“哈哈哈……”老太爺不知是哭是笑，“我這妹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我就是不明白她怎麼就在夜夢中走了呢？”
挽姨脫口而出：“還不是給氣的！”說完自知失言，忙跪下來，“奴婢口出狂言，還請老太爺恕罪。”
老太爺澄黃的雙眼泛著淚光，讓挽姨起來：“你站起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挽姨欲言又止，麵露難色：“萬一說了，莫說三少奶奶會怪罪我，連大老爺和二老爺他們都會恨死奴婢的。”
“到底是什麼事！”老太爺一聽就覺得事有蹊蹺，“有我在，誰敢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