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華,宜華!”徐昭佩高聲叫道,宜華是當年她還活著的時候的大宮女,忠心耿耿,但是她一心都係在那個人的身上,根本就不在乎身邊的人如何。對待宮人們,向來是沒有好臉色的。
宜華一直守在房門外,以備徐昭佩叫人服侍。徐昭佩每日必飲酒,喝醉了,脾氣就變得格外的火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都怕了徐昭佩了,一個個都不肯上前服侍。現在也就隻有宜華一個人守著徐昭佩,等著聽叫了。
宜華打開房門,快步走進來,躬身叫道:“娘娘。”她已經做好隨時會挨打的準備了,沒成想聽到的卻是徐昭佩格外清醒的說話聲。
“宜華,幫我梳妝。”徐昭佩拉下了被擼上了小臂的衣袖,自己起身坐到了梳妝台前。
宜華目光裏寫滿了驚訝,但是多年的宮裏生活,讓她學會了多做事少說話。她站在徐昭佩身後,手法熟練地給徐昭佩梳了一個盤桓髻,發髻上戴了一個赤金掐絲鳳尾步搖,又簪了一個赤金點翠菊花簪子,後麵並排戴了三個金鑲玉壽字簪。
徐昭佩對著鏡子裏人看了又看,拿起螺黛,開始仔細地對鏡描畫起來。最後一次了,應該和那個人好好地告別。
宜華按照徐昭佩最近的喜好,挑選了幾套顏色豔麗的衣裙,問徐昭佩換哪套。
徐昭佩一件都沒選,直接讓宜華去拿了幾年前做的玉色對襟上衫,配了藕色長裙。
穿戴打扮好,徐昭佩依舊坐在梳妝鏡前,“相兒還沒回來?”
宜華馬上答道:“聽皇上跟前的人說,戰事還為完,怕是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娘娘可是想了?”
“罷了。”徐昭佩知道她這次回來也是見不著兒子了,想著當初兒子因為自己的關係,和那個人並不親近,甚至還很怕他。相兒文才武略半點不差,可惜他卻是我的兒子,我沒有保護好他,沒有為他爭取一個錦繡的前程,我的兒子卻是因我而死。相兒啊,母妃對不起你。徐昭佩想到了兒子小時候,那時候他們還住在王府裏,相兒活潑好動,總是出去玩得渾身是汗的被嬤嬤領回來。那會兒,兒子和她還很親近,會膩在她的懷裏,纏著她講故事,還會拿著自己最愛吃的香糕往她的嘴裏送。那個時候,那個人和自己也沒有冷漠到如此地步。“貞兒呢,去把貞兒給召進宮來,我想見見她。”
宜華看著鏡前的徐昭佩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的滄桑樣子,垂下了眼簾,應了聲“是”就出去吩咐人接益昌公主進宮。
益昌在府中得知母妃召自己,一顆心霎時就懸起來了,她自幼和母妃就不親近,從出生開始,就不曾見母妃對著她笑過,但是倒也沒有生氣責罰過。母妃對她,更像是視而不見,就好像她不是母妃的女兒。後來年歲漸長,被父皇賜婚,就離開了皇宮,輕易不會進宮。益昌對徐昭佩的印象,僅僅隻是一個生了她的女子,跟她還不如和自幼照顧她長大的嬤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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