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或者說雲中仙境。
沈煜身姿飄渺,卻是衣袂飄搖,輕輕的落在了這一方仙境之中。目光所見,盡是潔白一片。巍峨的殿宇聳立,鱗次櫛比,綿延一片。素白的霧氣飄蕩,將這一片天地籠罩在了純白之中。朦朦矓朧,看不真切。
往遠處望去,四處盡是異草仙葩。與凡間的五顏六色不同,這裏有的隻有白色。純粹的白色,白的沒有任何興致的白色。令人遠遠望去,便隻有一股森寒之意,隻令人望而生畏!
這是心象!不過,卻不是他的心象!或者說,不隻是他的心象!
……
沈煜拾步邁出,身上的雪白皮裘不知何時卻是化作了一身華麗的宮裝。金鳳盤旋,威儀赫赫。沈煜卻是仿若未覺一般,繼續向前。
邁步所向,或濃或淡的霧氣無不是散開兩旁,讓開了一條道路。四周的異草仙葩微微伏地,仿佛是在迎接著自己的君王一般。
順著小徑往前,卻不知走了多久,隻見一株丹桂現於麵前。高大丹桂樹木虯結,宛若蟠龍一般。通體青碧,仿佛是美玉鑄成。有木名丹桂,四時香馥馥。或紅或淡的桂花懸在樹上,為這一片荒涼的白色世界帶來了為數不多的生意。
丹桂之下,有一座草廬,正中懸掛一塊牌匾,“坐忘齋”。木門兩旁懸著一幅對聯,上聯是,脫俗歸真,須向吾門求覺路;下聯是,超凡入聖,更宜此地問玄津。中間一個橫批,苦心修持。
筆跡如行雲流水,運轉之間恬淡自如,卻是倍顯逍遙自在之意。空曠的院中無有一人,隻餘一個石案,兩個木幾。石案上擺放著一副棋盤,黑白子錯落有致,卻是一未完的殘局!
雖然草廬荒涼,人煙無有,但是比起外麵的白色仙境,依稀間卻是多了幾分人氣。不似外麵,美則美矣,卻是令人難以觸及。沈煜一步步入草廬,身上的金色宮裝淡去,卻是化作了正常的樣式。
……
沈煜走至草廬之中,緩步坐下。伸手拾起了一個白子輕輕的落在棋盤上的一個角落,“啪嗒”,落子聲響徹。
“嗯…”伴隨著一股慵懶的呻吟,一個倩影自木幾上顯現。那身影身著金色霞帔,金鳳盤旋,貴氣雍容,煞是逼人。倩影逐漸清晰,沈煜眼也不抬,道:“怎麼,今日叫某來有什麼事?”
那身影終是清晰,模糊不清的臉龐也已經看的清楚。與沈煜如今的模樣,赫然有著六分相似,或者說,正是沈煜長大後的模樣。
那身影清晰,伸手執起一顆黑子,隨意的落在棋盤一邊。反問道:“怎麼,沒有事就不能要你來了!”沈煜執白子的手微微一滯,卻是道:“你我兩看相厭,難以並立。若不是你現在猶自被我困在此處,哪裏又會有我的活路。”
“況且,平日裏,你我隻有將對方除之而後快的意念,哪裏又會有這種閑敘的機會。前麵的那句話,卻是有些假了!”
那倩影伸手輕捂嘴唇,發出一陣嬌笑。鎖鏈抽動聲與笑聲交織一處,仿佛是一個交響樂一般。九根赤紅鎖鏈透過那女子身體各處,與沈煜的身體連在了一起。她一笑,便帶動著鎖鏈響個不停,便形成了眼前這幅景象。
倩影婉轉娥眉,粉麵含煞,一絲絲的危險氣機盈溢。並指如劍,直對沈煜麵門而來。鋒銳的氣機爆發,將沈煜的長發吹起。沈煜眼也不抬,似是根本不曾擔心。
晶瑩剔透的手指仿若白玉一般,停在了沈煜眼前分毫之處,再也不能前進分毫。沈煜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倩影,如一泓清水的眼眸之中,帶著一分懊惱的意味。雖然惱怒異常,但是卻是猶自帶著一股勾魂攝魄的風姿。
沈煜輕聲開口,宛若金石絲竹,“曆經如此時日,你也當知曉,這裏是你我的心象世界。但是你我二人卻是一體,想在心象之中自戕。莫非是被關的時間長了,連智商也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