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集仙(1 / 3)

集仙鎮,是玉壺山下唯一的鎮子。

集仙鎮背臨玉壺山,麵朝白沙河,受臨風縣管治,屬均州,籍冊有六百多戶,人口三千餘人,鎮甸有兩坊,兩百餘戶,周圍布有五個村落,民生安樂,商市興旺,景象繁華。

集仙鎮所處之地,土地頗為貧瘠,也無魚鹽之利,並非處在交通要道,但其繁華景象遠勝於臨風縣治所所在龍山鎮,在均州治內也不遑多讓,究其原因,便是鎮甸西北處的玉壺山,及山上的修仙門派,劍閣。

早前集仙鎮處並無鎮甸,方圓六百裏人煙稀少,玉壺山雖然物產豐富,珍奇遍布,但是一來玉壺山峻險高聳,山無道路,鳥獸難渡,二來蠻荒之處,瘴氣毒蟲,妖獸橫生,有能之士一不小心都會折損在此,普通人也就不敢亂入了。直到劍閣門派出於此山,門派房舍修葺,弟子修行日常所需要物料均需要時不時采購,才有行腳商往來此處通市,久而久之形成了鎮甸,劍閣興盛起來之後,朝廷便官道延伸至此,以便來往。

集仙鎮六百多戶居民中,農戶所占不足四分之一,其他的多以商鋪店肆謀生,所以集仙鎮雖然民戶人口不多,但是店鋪林立,門類齊全,包羅萬千。偶然周圍鎮甸上的住戶遇到無法買到貨物,便會來集仙鎮尋找,使得鎮上商貿往來甚是繁華與便利。

一般來說,以通商興起的鎮市大多處於交通要道,或者物產豐盈之地,集仙鎮處在官道之末,之前幾乎可以用人跡罕至來描述,之所以如今如齊人之都,比肩繼踵,逗留者大多數是欲上劍閣求師的人。然而劍閣錄入門人極為嚴苛,候試者往往都不能十選其一,就更不要說那些沒有得到選試機緣的人了。那些因機緣不夠,天資所限而被劍閣拒絕的人,常常不願輕易離開,便在鎮上逗留,努力修行,希望有一天達到入門劍閣的資格。這樣的人日益月累而多,到後來竟然超過鎮上的居民,也使得鎮上民風尚武,武館,兵器鋪林立。

時至六月,未時將過。午後日頭高懸,天氣炎熱,集仙鎮上幾處茶樓,生意異常火爆。究其原因,是因為明日開始便是劍閣每三年一次,開門收徒的時間,天下各處想上劍閣學藝求仙的人,蜂湧於此,隻望能有機緣拜門求仙。

跑堂李阿四正在大堂中招呼客人,忙得不亦樂乎,他心道著,咱們這生意這麼火,掌櫃一定高興,趕明兒支幾個錢,他準答應……忽得一陣風刮過耳邊,然後便“砰”的一聲撞到一麵牆上。

李阿四年紀不大,但腦袋清明,這堂中哪裏有什麼牆!自己分明就是撞到哪位客人!當下雖然連撞到了誰都沒弄清,便連連賠罪。“客官,對不住,小的一時走神……”

隻見那人爽朗大笑,聲如洪鍾,將這堂中的目光皆是吸引而來。“哪裏是你走神,是我不言不語一下衝到你身前,你閃躲不及這才衝撞於我,不關你事!”

李阿四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身材樣貌。那人身高九尺,極為魁梧,肩臂粗壯,如同牛肢,麵容粗獷卻透著樸實氣息,一身武師短袍,天氣如此炎熱,腕上也打著牛皮護腕。李阿四生長於集仙鎮上,武師幾乎日日見到,但像這樣體型彪悍,又性格爽朗不拘小節之人,這還是第一回見到。

當下便問:“客官,這是有什麼事麼?”

大漢笑道:“哈哈,來這茶館當然是要喝茶,難不成是來聽小曲的!你這小廝真是明知故問。”

大漢語言磊落,阿四也喜歡招呼這種光明坦蕩的客人,招呼道:“那客官裏麵請……”

大漢問道:“你這裏還有單獨的隔間嗎?我家老爺喜歡清靜。”

阿四一臉歉意道:“客官,實在對不住,您也瞧見了,今天客人特別多,隔間已經都有客人,要不您幾位委屈一下,我在一樓堂中尋一處僻靜的地方給您。”

“盧剛,怎的這麼久?”大漢還沒有回應阿四,大門便又進來三人。

為首那人,年紀近四十,小眼長眉,頷下有短須,身著青色圓領袍,樣貌顯得精明幹練。他身旁邊跟著一個身著白玉裙裳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長得十分秀麗可人,隻是神色略微有些萎靡。還有一人打扮與大漢一樣,隻是身材沒有他魁梧,年紀也比大漢小許多。這聲叫住大漢的,正是為首的中年男子。

“三老爺,這茶館已經沒有單獨的隔間了……”大漢見中年男子,便回話道。

中年男子道:“沒有便沒有,出門在外也講究不了這許多,朧月都已經走累了,還是就在此處歇一歇吧。”

大漢蹲下來,笑嘻嘻模樣對小女孩問道:“小朧月,累不累啊?累得話,盧叔叔來讓你騎大牛……”

小姑娘本身已經有些疲憊,但一見大漢來逗她,也羞笑道:“盧叔叔,我都這麼大了,還騎大牛會被人笑的!”

大漢故作正經道:“我看誰敢,誰笑,盧叔叔就騎誰的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