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巫生死不共天,已經無人清楚兩族之仇為何延續至今。除了老一輩的尊者,那些老不死他們必定知曉。那是關於萬年前的一個傳說,還有那無數年來從未露過麵的蠻神的旨意。
蠻神,整個蠻族最強之人,就如巫教的祖巫。到了這一代,蠻神的存在與否已無從考究,但對於蠻族,仍是幾乎為神的存在,部落的信仰。
當年的旨意隨著歲月流逝,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中,也無人再提起虛無飄渺的蠻神旨意,哪怕那些老不死。隻是百年一輪,弱河回溯,兩族仍在這三千裏戰場殺的橫屍遍野,血漫蒼穹。萬年來,不知多少族人拋灑熱血,荒土埋骨。
北蠻南巫沒有誰對誰錯,隻為生死,在這貧瘠的大陸為族人爭取生存的權利與繁衍的資源。
“臨海老弟。”
皮靴踩在雪地裏發出“吱咯”聲,不遠處走來一位老人,打斷了陳臨海的思緒。
“族長。”
“阿公。”
“嗬嗬,南風今年應該十六歲了吧。若是在大部落,修得我北蠻煉體強術,定能為我族人衝殺戰場,掃滅巫教賊人了。”
“南風年幼,怎經得起族長誇口,這些年多虧石槐部收留,我們父子還來不及感謝。”陳臨海朝老人一拜。
“看來臨海老弟已經看到弱河之變,言外之意難到不想隨部落遷往北部大都?”
蠻族大都距此十萬裏之遙,每逢百年戰端始起,弱水河畔三級以下的小型部落將全部提前數月遷徙北上,趕往戰場後方的大都。
那裏才是蠻族五級大部的聚集地,整個蠻族的力量所在。
“不瞞老族長,風兒與我的確另有打算。極北大都臨海就不隨行了。”對於大都陳臨海內心極具複雜,不過說起巫教,眼神之中溢出一絲殺機。
老人心神為之一晃,父子倆六年前來到石槐部,一直安分守已。臨海隨部落青壯上山狩獵,下河采礦,並未見其異樣。最多南風這孩子行事作風,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
此時聽臨海話中之意,竟想留下來參與這蠻巫之戰。老族長雖然隻有蠻將初期修為,但活了幾百年之久,眼前臨海隱現出來的殺氣還是沒有逃過他的感之,那份由心散發出來的氣息令他都為之震憾。
蠻巫之仇與生俱來,對於臨海的殺氣老人見怪不怪,哪個蠻族族人沒有長輩兄弟慘死在戰場,多少族人希望衝殺戰場,手刃仇敵。
令老人震驚的是,一直以來臨海表現的太過平凡。而此時周身散發著一股豪氣,眼神變的犀利,就像換了個人,這股氣概絕不是小型部落的蠻士能夠相比。
相處六年的陳臨海居然隱藏著撼人的修為,這是老人沒有想到的,此刻也不想去問,每個人都有秘密。
“老弟,我石槐部已接到上部指令,三日後舉族北遷。百年戰禍,生靈塗炭,此次一別不知何年相見,一定要多保重。南風這孩子,老頭我一直看著他長大,臨行之跡就將這把短刃送與他留個紀念吧。”
老人取出一把漆黑色匕首,表麵坑坑窪窪,像裹了一層鐵鏽,“此刃陳舊,卻鋒利無比,年輕時得於弱河。”
南風接過匕首,“多謝阿公。”
六年來,父子倆受老族長照顧頗多,也許是南風自幼隨阿爸離家,從老人身上倒感受到了不少長輩的關切,那份親和使其一直稱老人為阿公。
如今離別在即,亦有幾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