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辰某還以為姑娘這麼能說會道,精神也很好,說不定能自己帶著柴火下山了呢。”
瞥了一眼那半人高的幹柴,良兮咽下都到了嘴邊的話,乖乖地用無聲的忿怒瞪著辰矣。
他嘴上含笑,一邊兩手不停地幫她處理傷口,一邊仔細地拿眼打量她。
“本姑娘是有點姿色,但你也不用一直盯著我看吧。”
“辰某隻是覺得……一直盯著女兒家的……地方看,不太好……”
良兮看到他臉上的紅暈,大笑:“切,裝蒜。”
辰矣沒有回答,手上加重了力道,鮮紅的血從傷口處溢出。
良兮哇哇叫道:“啊,夠了,疼!人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你你,怎麼下手這麼快?”
辰矣替她包紮的手一滯,仰頭憨笑著朝她擺了擺手:“報酬?不……不需要。”
瞪著他看似溫和實則邪惡的笑容,良兮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有多麼難搞。
“姑娘可是山下那莊子裏的人?”
“恩。”
“姑娘好福氣啊……”
“呃?”
這是諷刺還是啥的?看這人全是一副文雅的打扮,也不算是窮人家的孩子,起碼他身上的布料不是自己那稱之為衣裳的抹桌布能夠比擬的。但看他說到這裏就沒了下文,良兮也沒有興趣去接話。
辰矣背起幹柴,一手撥開叢草一手牽著良兮往下走。他手心滲汗、小心翼翼探步向前,好像一有不慎就會摔下去的嚴謹模樣惹得良兮直想發笑。她心底忽然冒出一個搞怪的想法,伸腳一拌石子,整個人呀了一聲順勢撲倒。這一倒本來是不要緊,可惜辰矣似乎被她的叫聲一驚,腳底一鬆……兩人便接連滾落運動。
“你,你壓著我了!”
等他們以迅雷之速達到山下,良兮本就酸脹的四肢伸得直直的,整個人就呈扁平狀躺在辰矣身下。
“抱……抱歉”辰矣立刻起身轉過頭去,“辰某逾越了。”
遠近有不少人眼見著他們這副模樣,一個個都蠢蠢欲動。良兮暗歎一聲,這個,中華民族的劣根性……放置哪個朝代哪個時空而皆準……
“噓!知道就行了,不要到處亂說!”
辰矣一愣。
良兮拍了拍衣褲上的泥塵,沒好氣地道:“你想全天下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啊?”
“可是他們都有眼睛。”
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鎮上的人,圍著小小的一圈子個個都睜著眼睛目睹了他們非一般的關係。
良兮朝眾人翻了個白眼。
這個姿態動作被辰矣看在眼裏,他極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良兮的衣袖:“姑娘家在何處?”
幹嘛,要打劫啊?
“問這個幹啥?我們很熟麼?”
“姑娘放心。”辰矣正色道,“辰某會對姑娘的清譽負責的。”
“負什麼責啊!”良兮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嘲笑道,“反正你情我願的,又不是那啥,還不犯法……”
辰矣的臉色隨著她說的每一句話而紅上一分,此時似要滴出血來。
“好啦,就這樣,謝謝你我先走了。”良兮不堪忍受眾人的指指點點,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幹柴,扭身就走,臨走時還不忘禮貌地朝辰矣揮手道,“帥哥,拜拜。”
“帥哥,拜拜……”辰矣詫異地回想道,“怪哉!這個帥哥還能稍作理解,拜拜是什麼意思?”
退去的人群裏閃出一襲黑影小心地提醒道:“主上……是不是忘了做方才那個動作?”
“好像是有這麼個動作。”辰矣輕輕一笑,照著良兮方才瀟灑的姿勢揮著手,若有所思地默默念道,“拜拜……拜拜……嗬嗬,或許是我多疑了,這隻是擺手的意思罷,根本不像是什麼對接暗號。”
“主上英明。”
“不過……她言辭大膽犀利,也不嬌羞作態……不像是平常姑娘,你跟去查清楚她的底細。”
“恕屬下鬥膽,主上難道真要對方才這位姑娘……負責?”
“也許。”辰矣想到良兮極盡嘲諷的那句“反正你情我願的,又不是那啥,還不犯法……”,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吧。”
******
該死,天都已經這麼黑了卻隻砍了那麼一點柴,回到家裏會不會被罵啊。一想到清晨青嬸揮斧披靡、凶神惡煞的樣子,良兮渾身顫抖了一下,直把脖子往衣領裏縮。如果不是被蛇咬了,她怎麼會延誤時間呢,誒,老天也真是的,她的命途怎麼就被安排得那麼倒黴。
不過仔細一回想其實老天也是公平的。這話自然要將方才遇到的呆子結合進去才算是完整的。那個自稱“辰某、辰某”的呆子雖然有點呆呆的,但起碼長相也算是俊俏。看吧,老天雖然很殘忍讓你笨些,可在別的方麵總是想方設法替你補償一些。而她良兮雖然被蛇咬了一口,但此刻並無生命危險,還能一睹帥哥的容顏,怎麼算都是缺一補一的合算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