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皇宮都籠罩在一片迷蒙的霧氣之中,皇帝疾步趕到清泉宮的時候,正好看到鄧太醫焦急的站在外殿,靜等著他前來。
殤耀桀看著鄧太醫緊蹙的眉頭,心裏閃過一陣驚慌,他急忙進到殿中,“娘娘怎麼樣。”說話間他還焦急的往殿內看了一眼,隔著遠遠地屏風,他隻看到躺在軟榻上的那一抹背影。
娘娘她中了毒!”鄧太醫見事情緊急,不敢耽擱,急忙如實稟告。殤曜桀臉色一沉,蹙眉問道
怎麼會中毒,是什麼毒?”
聽著皇帝的話,讓鄧太醫一陣歎息,抬眸看看皇帝,他隻得沉聲道:”娘娘中的毒是暗器上帶著的,此毒並不是沒有解,但是……”殤耀桀聽到禦醫的話一頓,他的心也跟著一顫,挑眉瞪著他說道:說!
鄧太醫見皇帝臉色已有不悅,他便硬著頭皮說道:“暗器中的毒性已經侵入到娘娘的筋脈,再加上娘娘一直有喘疾,故而毒性加劇,如今已是無藥可醫,
什麼叫無藥可醫?!”殤耀桀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緊蹙著眉頭,壓低聲音問道。鄧太醫神色黯淡,卻一臉的無可奈何,隻能低垂下眼眸,沉聲道:臣已經盡力,但是仍舊無力回天!
緊抓著禦醫衣襟的大掌一鬆,殤耀桀身子頹然的退後兩步,褐色的瞳仁中倏然一鼎,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狼地收緊,直到骨骼發出咯吱的響聲。
鷹眸直直的望著內殿,好久以後,殤耀桀才低聲問道:“還有多久?”鄧太醫稍稍一愣,暗暗歎了口氣,他側目看著皇帝,誠然道:“不會太久,最多三日!”
良久,殤耀桀揮手遣退了禦醫,神情蕭瑟的走到內殿。他輕輕的走到榻前,看著蕭雨薇一張蒼白的矯顏,心底一陣陣刺痛。腦中不禁回想起,她和他,第一次見麵時的情形。
那一年,他們相見,是在春暖花開的時節。那時候,他剛剛登基為帝,皇宮內大擺筵席,她父親蕭子儒帶著她第一次進宮麵見太後。
她和他,就那麼相遇見”
初見她時,他心裏還是不免有些驚豔。她一襲鵝黃色的煙紗裙,明眸皓齒,純澈清麗,對於那樣美好的女子,恐怕這世上任何的男子都會心動!
後來選妃,太後執意要納她為妃,他卻隻是微微一笑,欣然默許。等到她進宮侍君,他更是被她的溫柔和才情所吸引,對她一直寵愛有加。但是,隻有他自己清楚,那不過是喜歡,並不是,“愛。
鷹眸中漸漸有了焦距,殤耀桀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安睡的蒼白容顏,心中五味雜陳。這樣聰慧美好的女子,一直默默地守護在他的身邊,從來不曾對他有過分的索求!即使在朵兒離開的這三年間,她依舊默默地做好她的本分,從來也不去觸碰他的隱私!
這三年,皇帝獨寵梅妃,使得後宮中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眾人都說,是梅妃霸占皇帝,使得後宮其他嬪妃失寵,可是她一向都是淡然處之,欣然的替他擋去那些麻煩。
隻有他和她清楚,這三年,皇帝每每來到清泉宮內安寢,他們二人其實是分榻而睡。一張床榻上,鋪著兩床錦被!
褐色的瞳仁中,漸漸湧起一股溫熱,殤曜桀蹙眉看著眼前的女子,忽然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他甚至會想起,若是當年,他沒有讓她入宮,那麼她現在是不是早已尋得真愛她的良人,兩人執手偕老?
重重的歎了口氣,殤耀桀不禁喟歎:今生,他真的是欠了她太多的情意!而最讓他難過的是,他竟然無以為報!她心中的那份渴望,他豈會不知?
隻是,他給不起,也沒有辦法給!因為,這輩子,他將自己所有的愛戀都給了另一個女人,那個讓他愛到骨髓的女人!
翌日一早,蕭雨薇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大亮。月心見她起身,急忙趕著進來侗候,慢慢的坐起身子,蕭雨薇眉頭緊蹙,肩胛上的傷處一陣刺痛。月心急忙將她扶好,細心地為她墊好軟墊。
尊瞳看看月心,蕭雨薇見她一臉的淚漬,眼睛紅腫,心中微微一動,她輕聲問道:月心,本宮的傷不重,你怎麼哭成這樣呢?”月心聽她這麼一說,眼中的淚水再度湧出。
蕭雨薇見她如此心中頓時閃過什麼,急忙拉住月心的手問道:,告訴本宮,究竟是怎麼回事?”月心急忙止住眼淚,低垂下眼眸,躲開她犀利的目光,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沒事,娘娘不要亂想!”
聽著月心的話,蕭雨薇心中疑感更甚,就在她掙紮起身的時候,頓時覺得喉嚨處一陣甜腥”啡,的浦出一口濃稠的鮮血。月心見她如此,嚇得轉身就跑到殿外,直奔太醫院。
看著月心跑遠的背影,蕭雨薇虛弱的微微抬眸,正好見到她吐出的血漬中竟然帚著些許的黑色,暗暗舒了口氣,她將一手搭在自己的皓腕上,凝心診脈。
須臾,蕭雨薇慢慢的睜開眼眸,剪瞳中倏然一片清明,隻是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哀戚。等到鄧太醫趕到清泉宮的時候,蕭雨薇已經斂下思緒,神情自若。
鄧太醫急忙上前查看,給她針炎了幾處穴位後,又留下湯藥,才離去。此時,皇帝正巧也急急的趕來,進殿時,蕭雨薇不著痕跡的看著皇帝與鄧太醫交換了眼神。微微一笑,那一刻,她反倒釋然下來。
殤耀桀大步走到她的身邊,健臂攬著她虛弱的身體,關切的問道:“雨薇,你哪裏不舒服就告訴朕!”蕭雨薇淡淡一笑,乖巧的依偎在皇帝的懷抱中,柔聲道:“沒什麼,雨獄覺得好多了!緊接著她的手劈稍稍一僵,殤耀桀眼眸微閃,眼底暗淡一片。
良久,皇帝才離開清泉宮,去出處理朝政。等到皇帝走遠了,蕭雨薇才黯淡了雙眸,晶瑩的淚珠悄然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