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楊開泰都沒有絲毫的笑容,大異於平常粗豪的表現,開始鬱鬱寡歡了起來。
這也是十分正常,任誰遇到兄弟相殘的事情,都不會舒服的,尤其是這個兄弟還瞞了自己十餘年,一直都在策劃著要殺掉自己,臨死之前的那番話,更是表露出對楊開泰平日做派的憤恨,這更是讓楊開泰無法釋懷。
“玄弟,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我平日裏所做的,都隻是在敗壞楊家財產嗎,我成立開泰獵修團,運送妖核去臨汾交易,也都是錯誤的嗎?”楊開泰手中拿著一個酒壺,狠狠地喝了一口,對著謝玄苦笑道。
他雖然是對著謝玄在說話,但是實際上目光卻散亂地落在眼前的虛空處,或許並不是要謝玄來安慰或者回答,隻是想要自己問自己一句。
“楊兄,我無法說清楚你的對錯。”謝玄在一旁沉吟著,好久才緩緩地說道:“對與錯不是那麼容易界定的,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也有著不同的定義,對於楊鳴之來說,他對楊家的所有東西都有著深刻的占有欲,他認為這一切都應該是他的,你揮霍一點兒都是大罪;可是對於你來說,楊家是你的私有財產,即使你全部送出去,也沒人能夠組織你,隻要你有你的理由,就不算做錯。”
想了想,謝玄沉聲說了一句:“隻要你有著自己的理由,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算錯,即使滅殺千萬人,仇敵遍天下,隻要你本心不改,就不算錯!”
即使殺遍天下,被所有人視作魔頭,也不認為自己是錯,這就是前世謝玄的寫照!
隻要本心不改,又哪管他人怎麼看自己!
楊開泰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良久,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苦笑道:“玄弟你是如此的豁達,不畏懼千夫所指,真是令我佩服,不過我是做不到那一點了,我總想著想要讓所有人都滿意,對所有人都公平,可是天下間哪裏又有真正的公平呢,我真是傻啊。”
“也不能這麼說,有些東西即使明知道不可實現,還是有追尋的價值,比如儒家、道家、墨家這些思想,不都是幾乎不切實際的理論嗎,但還是有無數的賢者在中土的各個角落裏默默地改變著這個世界,雖然我不同意這些思想論點,但是隻要是依照本心去追尋,就值得鼓勵;墨家的兼愛,就是奉行天下公平,與楊兄你的思想完全符合,即使是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是隻要奉行這樣的本心,早晚會有所成就。”
謝玄的話一半真一半假,他對於什麼儒家墨家之類的思想是完全嗤之以鼻的,作為一個曾經橫行世間上百年的魔道宗師,謝玄隻信仰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深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公平可言,所以他不介意殺人,也從不同情心泛濫,這樣殺遍天下,磨滅了身上所有凜然正氣,取而代之的則是濃鬱得無法化開的煞氣!
煞氣,和浩然正氣,都是真實存在的一種東西,而且是互相對立的,謝玄所培養出來的,就是煞氣;而楊開泰所培養出來的,就是浩然正氣,修煉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馳。
謝玄前世能有那樣的成就,應該也和他煞氣的濃鬱有很大關係,加上他所修煉的是魔道功法,所以煞氣有幫助修為精進的作用。
而楊開泰則走的是浩然正道,需要嚴格約束自己的言行,奉行自己的“道”,才會增加浩然正氣的數量,不過此時楊開泰修煉的隻是普通的功法,並不能夠通過浩然正氣精進自己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