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卷 第1章 part 1(1 / 3)

就連和醫院有關的人士,平時也很少把銀河聯邦宇宙軍軍立行星巴米利歐·卡馬因市醫院這個正式的名稱掛在嘴邊。

一般來說大家都稱這裏是軍醫院或者卡馬因市軍醫院。這裏的絕大部分患者,都是隸屬於同一基地內的宇宙軍士兵以及他們的家人。在各種各樣的設施就職的工作人員及其家屬。

因為被指定為急救醫院的關係,所以住院患者中也包括基地外的人。特別是外科,住院患者中外部人的比例算是相當高了。不過盡管如此,在病房以及探病人士來往的走廊上,還是迷彩服和黑色的軍服最為引人注目。

在那個騷動發生的時候,外科主任醫師薩蘭丁·阿拉姆特正站在走廊上,和精神科醫生邁克爾·麥加斯圍繞著現在正在住院的士兵的治療計劃進行討論。

“——這樣就可以了吧。”

“對,這樣的程序就可以了。真的非常抱歉,都是因為我抽不出時間來,所以才要讓你在百忙之中還趕到外科來。而且還隻能這樣子站著說……”

“哪裏哪裏,你不用在意。能夠和美麗的阿拉姆特大夫在如此近距離交談,對我的眼睛來說可是再好不過的保養。工作上的壓力都因此而消失了呢。”

麵對滿麵歉意的薩蘭丁,外表讓人聯想到強壯士兵的麥加斯大夫,用手撫摸著自己整整齊齊,沒有半絲淩亂的亞麻色頭發笑了出來。

被日光曬成了小麥色的精悍臉孔,以及閃閃發亮的雪白牙齒,讓看到這個男人的人不由自主會產生撲麵而來的爽朗印象。

因為在工作的間隙會見縫插針地前往基地內健身房,和那些以力量為傲的士兵們好像比賽一樣地鍛煉肉體,所以雖然他的身高和薩蘭丁沒有太大差別,但是肩膀和胸口明顯都有一種把白袍撐得過於緊繃的感覺。

他的年齡在三十五六歲,也就是體力和精神都無比旺盛的時期。這個被視為精神科未來領軍人物的優秀醫生,剛剛到任後不久,就因為合乘一架電梯而對蓬萊人外科醫生一見鍾情。從那之後,每次有什麼接觸的機會,他都會相當明顯地表現自己的意思,可惜的是他的心上人卻從來沒有對他產生過什麼別的心思。

這個問題主要還是出在對其他種族抱著警戒心理,不肯敞開心房的薩蘭丁那邊。

對於周邊的人他隻是從職業上來進行識別劃分,並沒有把他們當成是存在著不同內在的個體。而且也一心認為他們對自己抱有的感情就隻有敬意、畏懼和好奇心而已。

對於麥加斯醫生的戀情,薩蘭丁隻是當成了單純的好意,而且還簡單地解釋成了從對於優秀醫生的敬意而派生出的東西。這樣的薩蘭丁,在戀愛問題上其實是沒有立場責備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的遲鈍的。

地球人對於異種族的蓬萊人所抱有的恐懼,因為是出自本能,所以很難用理性來克服。不過因為戀愛感情也是隸屬於本能的範疇,所以靠著這個而克服恐懼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在淒豔的同時又飄蕩著神秘的透明感的蓬萊人的美貌,能夠在目睹到他的人的心中掀起強烈的憧憬和興奮。他周圍的人一麵覺得恐怖一麵還是被他所吸引就是因為這個關係。

他那永遠優雅得體的舉止,也隱約展示著他高貴的出身。和那種通過優秀的能力和財力建築起來的一般性的支配階級不同,他讓人聯想到的是那種通過血統來進行傳承的貴族階級的存在。

地球人在爆發性擴大的銀河係中擁有了眾多的殖民行星,但是他們幾乎全都是不自覺地持續著擴散的移民的後裔。因此他們和通過封鎖性地維持血統來提高價值的貴族,基本上處於正相反的兩個極端。

已經被銀河聯邦公開宣布滅亡的蓬萊人當初是否存在階級,作為幸存者的薩蘭丁並不知道。除了自己的血液所教導給他的種族記憶以外,他並沒有繼承到任何蓬萊人固有的文化或者是語言。

在薩蘭丁的自我評價中,除了身為特別優秀的外科醫生這一點外,並沒有什麼值得特別記下來的東西。因為每天過的都是快被工作累死的日子,所以這也算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吧。

但是,地球人卻能從他的身上看出外科醫生以外的東西。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薩蘭丁最大的不幸就是生為了蓬萊人。

邁克爾·麥加斯屬於那種想要的東西如果不切實弄到手就不肯罷休,擁有強烈的競爭向上意識的類型。每次看到薩蘭丁·阿拉姆特的時候,他就會升騰起激烈的征服欲。因為靠著自己的才能和努力絕對無法得到的東西,正化為了人類的形態位於那裏。

因為異種族之間的混血原本就很困難,所以同性這個問題也就不是什麼致命性的缺憾了。而且地球人所不可能存在的好像幻想般的美麗容貌,已經足以彌補這一缺陷了。

“麥加斯醫生還真是怪人呢。大多數人可是都認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壓力來源了。”

“我反而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哦。”

精神科醫生用真的很意外的表情開朗地回應。

每次看到那擁有珍珠色光澤的雪白肌膚,就忍不住想要在那上麵留下無法消失的傷痕,來作為那是屬於自己的證明。一麵俯視著跪在自己腳下的麗人,一麵傾聽著從他那形狀優美的嘴唇中泄漏出來的嗚咽和懇求,想必會是非常愉快的事情吧。

麥加斯期待著能夠和青綠色頭發的麗人在外科主任室單獨相處,而前往了外科病房。

他想要確認對方是否有意思接受自己的感情。當然了,他不打算任憑對方說不,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是想要靠武力當場和對方締結關係。

人類說到底也不過是野獸的一種,隻要被壓倒性的強者製服的話,剩下的就隻有順從。

優雅細致地操縱著手術刀的美麗外科主任,看起來比這個基地的女性士兵們還要軟弱無力。

“來人啊……亨利!你來一下!亨利!西蒙!”

從某個病房的門口探出半個身體的護士,用近乎悲鳴的聲音呼叫衛生兵。

“二十七號病房的患者喝酒……哇!”

話說到一半就被強行拉回室內的護士的身體,在下一個瞬間,被扔到了走廊上。

不光是被叫到名字的人,其他的衛生兵也小跑地聚集了過來。其中一人奔過去抱起了倒在地上的護士,把她運送到了可以進行包紮的房間。

其他的護士們拚命勸說著探出頭來觀望發生了什麼的患者以及探病人士返回病房。

衝進二十七號房的衛生兵們和什麼人爭執起來,提高了聲音,但是很快聲音又中斷了。

病房的房門打開了,一個臉孔通紅的大個子士兵從裏麵走了出來。他把粗壯的手臂環繞在一個衛生兵的脖子上,絞住了他的喉嚨。

雖然他穿著灰綠色的T恤和迷彩服,但是大多數的住院士兵都是這副打扮,而不會穿睡衣。

他毫不在意被他半拖著而在痛苦掙紮的衛生兵的抵抗,惡狠狠地瞪著在入口附近圍觀的其他衛生兵們。他的眼白部分已經變紅,雖然是在橫眉立目,但是因為欠缺表情的關係,感覺上讓人非常不舒服。

麥加斯醫生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大漢是什麼人物。他就是從外科出院的當天就應該去精神科住院的酒精中毒的伍長。

有的人屬於那種少見的酒精中合劑不會見效的體質,這樣的人如果經曆了長期的過度飲酒的話,就會出現酒精中毒。

這個士兵在因為醉酒而大鬧的過程中從士兵宿舍的三層窗子掉了下去,結果因為若幹處的骨折和內髒受傷而住院。在那時候的檢查中發現他已經屬於酒精中毒的狀態,所以為了治療,很快他就該被采取強製住院措施而送進精神科了。

他當初和薩蘭丁就開始治療時期而進行討論的患者,現在正在他的眼前。

也許是來探病的同事們不知好歹地給他送了酒吧?從現在的狀態來看,很明顯他是避開了護士的目光偷偷喝了已經禁止他再碰的酒類。

衛生兵們為了抓準時機一起衝上去,互相使著眼色。

在他們衝上去之前,外科主任醫師首先開了口。

“立正!”

那是讓所有聽到的軍隊相關人士都不由自主下意識服從的強烈而尖銳的號令。不光是喝醉的伍長,連衛生兵們也全都采取了直立不動的姿勢。

薩蘭丁用平靜的口氣詢問。

“約翰·維魯鬆伍長。你對我們的護士動手了對吧?”

雖然是絕對說不上高壓,甚至可以說是和平時一樣平靜溫和的聲音,但是卻潛藏著某種讓聽到的人雞皮疙瘩豎立起來的東西。

“維魯鬆伍長。你對我們的護士動了手吧?”

為了再度確認而如此詢問的外科醫生,看到對方微微點頭後,露出了微笑。那是一個讓和伍長一起看到了這個笑容的不幸的衛生兵們,今天晚上毫無疑問會做惡夢的美麗而恐怖的微笑。

“既然你那麼想要喝酒的話,我可以讓你喝個痛快。不過前提是你能當場把我打倒。”

“阿拉姆特醫生,你這麼說的話事情會很糟糕……”麥加斯有些狼狽地如此勸說。

薩蘭丁無視精神科醫生的忠告繼續了下去。

“怎麼樣?如果是你這種以力氣為傲的家夥的話,要打倒我一個人應該隻是舉手之勞吧?或者說,如果對手不是護士的話,你就擠不出使用暴力的勇氣嗎?”

溫柔微笑著的薩蘭丁,用柔和的口吻繼續著讓周圍人臉色發白的挑釁因為酒精而低落的維魯鬆伍長的思考力,在對於醫生的莫名恐懼和對於無法置之不理的暴言的怒火中間不斷打轉。

這時候,薩蘭丁說出了給予猶豫的男子最後一擊的決定性台詞。

“膽小鬼。”

這句被肌肉男信仰所毒害的地球人士兵絕對不能容忍的台詞,吹散了伍長本能的為了保護自己而製造的恐懼。

目睹到那個巨漢伴隨著好像野獸咆哮一樣的怒吼從正麵衝過來,麥加斯不由自主感到腿軟。雖然他業餘愛好拳擊,但是因為討厭被打到臉孔,所以從來沒有經曆過比賽。更何況對方還是每天堅持不懈鍛煉肉體,累積了無數格鬥經驗的職業戰鬥人士。

從正麵沐浴到猙獰殺氣的外科醫生,帶著些許的微笑跨出了一步。

他閃開了男人向著他揮動的右拳,輕鬆地扭住了對方的手臂。

至少有薩蘭丁一倍半體重的巨大身體被扔到了空中,然後重重地肚子朝下地撞到了走廊牆壁上。

薩蘭丁白袍的衣襟翻起,充滿神秘感的青綠色頭發暫時漂浮在了空中。

手臂依舊被他抓住的伍長,這次被仰麵朝天地甩在了地板上。連續兩次的撞擊和劇痛,讓伍長一時喘不過氣來,別說是吼叫了,根本連聲音都無法發出來。

這並不是利用對方的力量而把人扔出去的武術技巧,而是好像揮舞著巨大狗熊玩偶的孩子一樣,依靠超人的怪力把士兵摔在牆壁以及地板上。

盡管如此,醫生的動作,還是好像精心打扮的淑女和舞伴一起跳起華爾茲一樣的優雅。

隻要是擁有一定格鬥經驗的人,都能夠看出他那種絲毫沒有斟酌對方痛苦意思的無情和遊刃有餘,而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人無法抑製顫栗的衝動。

薩蘭丁抬起一條腿踏在了士兵強壯隆起的胸板上,從袖口麻利地取出銀針,接二連三地插在了那個身體上。

被和剛才所感受的劇痛完全不同種類,但是非常難以忍耐的疼痛所襲擊的約翰·維魯鬆,劇烈扭曲著麵孔發出了慘叫。

但是,原本應該是撕心裂肺的聲音卻一點都沒有發出來。不僅如此,應該在地板上劇烈扭動訴說痛苦的肉體,也隻是維持著被打倒時的姿勢小幅度地顫抖著而已。

外科醫生非常愉快地眯縫起了瞳孔縱長的琥珀色眼睛。

“痛苦嗎?在你的肉體中的酒精完全被驅除之前,這個痛苦都要持續下去哦。不光是沒有遵守絕對禁酒的規則,還對護士以及衛生兵動用暴力,作為外科主任我認為這個絕對不可原諒。酌情處理的餘地半點也不存在。”

茫然呆立在周圍的其他人,就好像聽到了死刑宣判一樣,不約而同地顫抖了起來。

“從剛才的手感來看,你的肋骨應該斷了兩三根才對,而且其他的肋骨應該也有骨裂吧?因此我決定延長你的住院時間。而且為了讓你不會再度飲酒,我會用針灸為你進行特別治療。和打算從精神上用溫和的方式耐心給你進行治療的麥加斯醫生不同,我會采取把你的肉體改造成無法接受酒精的方式。好處就是短時間就可以見效。壞處就是會像現在這樣非常的痛苦……看來你可以讓我愉快一段時間了。嘿嘿。”

剛才的意味深長的笑聲好可怕——旁觀者們紛紛冒出了冷汗。

如果是會使用因為個人興趣而學習的針灸,近乎魔法一樣地在人體上造成各種各樣奇跡的薩蘭丁的話,要讓他成為再也無法接受酒精的身體,也許並非不可能。

但是,為什麼治療聽起來就好像是處刑的同義詞呢?讓人忍不住覺得,幹脆殺了他也許對伍長來說還比較好。

“漢明,你們一起把伍長送回病房。除非是他看起來不再痛苦了,否則都不要拔下針來。”

“是,長官。”

“除非是他看起來不再痛苦了”,這樣的發言,未免太不符合從疾病和傷勢手中拯救患者的醫生身份了吧……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是外科還不存在那種敢於不要命地指摘這一點的衛生兵。

向衛生兵發出指示收拾事態的外科主任,回頭看向一直僵立在當場注視著事態發展的精神科醫生。麵對失去了說話能力的對方,他帶著幾分苦笑說道:

“讓你看到了這麼丟臉的光景,實在非常抱歉。明明都已經製定好治療程序了,可是看起來還是隻能讓他在外科多逗留一些時間了。”

“哪,哪裏。沒有關係。這麼麻煩的患者……我們那裏多半也對付不了。”

“已經沒事了,麥加斯醫生。讓你留下可怕的回憶了。不過外科是

我的地盤,隻要我還在這裏,你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證。請你盡管放心吧。”

曾經單手揮舞巨漢身體的白衣麗人,用可靠的話語安慰著無法掩蓋動搖的臉色蒼白的精神科醫生。

在那些不昕護士們的製止而參觀了這場騷動的患者、醫生、以及護士們中間,接二連三地爆發出了諸如阿拉姆特醫生太帥了,不光美麗而且這麼可靠,真的太棒了之類的讚美。

自己的地盤這種想法也很男性化。

一麵聽著原本應該沐浴在自己身上的對於薩蘭丁的種種稱讚,邁克爾·麥加斯一麵認識到了一個可能性。如果試圖製服眼前的蓬萊人的話,自己很有可能也會落得和那個伍長同樣的下場。

別說是用武力對人家為所欲為了。最大的可能是自己立即被打倒在地,然後伴隨著壯絕的痛苦,從身心上都深刻地體驗到所謂的報應。

一麵讓自己體驗著甚至不容許慘叫出來的痛苦,薩蘭丁一麵還是會露出無比高雅的微笑吧?

注意到自己當初的可怕誤會,麥加斯幾乎變成了化石。

詫異地看著更進一步失去了血色的麥加斯,外科醫生正要開口表示關心,結果放在胸口的攜帶終端卻先響了起來。

“是,我是阿拉姆特……啊?非常抱歉。已經是這個時間了嗎?我馬上就過去。”

一麵收起耳機按下按鈕,一麵向麥加斯醫生道歉。

“不好意思。我和內科主任約定的討論患者治療計劃的時間到了。我必須去那邊才行。”

“……那麼,我也先告辭了。”

“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還要請你多多關照。”

“哪裏哪裏。”

薩蘭丁一如既往地麵帶笑容八麵玲瓏地進行著應對。

但是,在終於了解了真相的男人眼中,那已經是和至今為止煽動著他的支配欲的存在完全不同的東西。

被扭曲的欲望所俘虜的自己,就連那些普通人靠著感覺立刻就能發現的東西都沒有注意到。

麥加斯一麵品嚐著強烈的敗北感,一麵通過恐怖的回憶,深切體驗到有的人不是自己這種程度的存在可以下手的對象。

雖然被狙擊時產生的傷口已經痊愈,但是水麗人因為身體狀況崩潰的關係還是無法動彈。所以路西法多隻能懷抱著他,在目光一瞬也不敢輕易離開女傭兵的情況下盤算著脫身方法。

擁有血腥蕾斯綽號的青鱗人女性,雖然是個飄蕩著頹廢性感的豐滿女性,但是如果被她妖嬈的外表所迷惑的話隨時都有可能送命。

一旦涉及格鬥的話,無論是動作速度還是力量她都遠遠在地球男人之上,而且那種襲擊對方要害的執拗甚至讓人脊背發冷。

此外,對於俘虜或者是失去戰鬥能力的敵人,她都會盡可能地把對方活生生地切成碎片。就是這種殘忍的性格成就了她可怕的綽號。

路西法多從前曾經和手持匕首的蕾斯戰鬥,從當時好不容易才製服她的經驗來看,他很清楚對方不是自己在抱著都市警察的電腦刑警的同時還能戰勝的對象。不僅如此,被她見縫插針地搶走紅作為人質的危險性也非常之高。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既不能坐視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的紅被殺,也不能扔下他一個人逃走。

不光被路西法多稱呼為歐巴桑,還被他包含著惡意數落體重和服裝品位的蕾斯,露出了確信勝利的笑容回應說:

“常年身處軍隊之中,整天看的都是好像男人一樣的女人,我可不認為像你這種人能夠理解真正的女性的魅力。”

“女人的話就是這種地方很不可思議呢。不管是什麼的醜女都一樣能自戀。對於客觀的評價完全聽不進去。不過既然對自己來說幸福,那應該就0K了吧。”

在路西法多用仿佛一直都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的口氣如此回答的時候,守在蕾斯背後的疑似傭兵的兩個男人,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路西法多把蕾斯譏諷為醜女的評價並不正確。如果是擁有正常的審美感覺的人的話,立刻就能明白他的意思隻是要侮辱蕾斯,讓蕾斯不快。

男人們大概是在吃驚,居然還有這種可以麵對他們的隊長,若無其事地口吐暴言的男人存在吧?

隻要是一度和蕾斯對敵的人,就絕對不會忘記她是多麼危險而且可怕的女人。如果明知道她的為人還敢扔下這種台詞的話,隻能說這已經超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範疇,而是接近於自殺行為。

與此同時,身為精神感應者的紅害怕地緊緊抓住了抱著自己的男人的胸口。

在聽到剛才的一句話的瞬間,從蕾斯全身噴射出來的火焰一樣熱烈而激昂的感情中,不光存在著憎恨以及怒火等等理所當然的感情,甚至還包含了眾多被殺意所點綴的官能性的歡娛。

那種淫蕩而殘忍的感情的激昂,給缺乏感情強弱的水麗人的精神造成了強烈的負荷。

她正在夢想著侵犯、淩辱和虐殺路西法多那一刻的無上的幸福。因為有自信在這樣的狀況下,自己絕對不會讓眼前的男人逃走,所以她對於暴言所產生的怒火並沒有部下們想象中的那麼大。

不過也難怪她會有這樣的確信。因為乍看起來,蕾斯她們確實處於絕對的優勢。

但是,路西法多本人對於這個狀況並不是非常悲觀。雖然穿著衣服在冰冷的河水裏麵遊泳並不是很愉快,不過要是單純逃跑的話,要防禦這些家夥的射擊其實非常簡單。

路西法多讓懷中的精神感應者讀取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麵是讓他安心,一方麵是勸告他不要著急行動。

與其通過放開紅而獲得雙手的自由,路西法多更在意能否降低讓他被搶走作人質的可能性。如果他變成人質的話,兩個人就都無法逃走了。

接觸到他冷靜思考的紅解除了緊張。確實,如果沒有路西法多的告誡的話,為了不成為絆腳石,紅也許真的會采取舍身忘我的行動。

以取締網絡犯罪為工作的電腦刑警,將自己全權托付給了在現實世界中也是實戰經驗豐富的男子。

對不起,路西法多。我想要把那個女人的想法傳達給你,但是她的意誌力太強,我無法解除她的防禦。』

聽到精神感應者表示了自己的努力後,路西法多做出了沒有語言的溫和的回應,不要勉強自己,免得讓身體更進一步惡化。

真心進行威嚇的蕾斯的聲音壓低了。

“小鬼,看來你還是一樣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以為敢對我說出這樣的台詞還可以平安無事嗎?”

“切。你以為自己是老幾啊?隻不過是個有幾分身手的傭兵而已吧?而且還是出於個人興趣而切割別人身體的變態,就算在業界你的評價也是三流以下。現在還要附加上是聯邦指名通緝的懸賞犯。會雇傭你這種家夥的怪胎,也就隻有為了金錢什麼都做得出來的犯罪集團而已了吧。卑鄙無恥的暴力集團的走狗,想要找我這個銀河聯邦宇宙軍大尉幹什麼啊?”

傭兵中的男性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光是對於蕾斯的女性身份進行的侮辱就已經足夠萬死了,可是那家夥居然還嫌這樣不夠,竟然進一步踐踏了她作為傭兵的尊嚴。就算雙方是敵人,他們都不禁擔心起了這個有勇無謀的家夥的最終下場。

青鱗人的臉上失去了表情。

“就算是想要虛張聲勢,也有可以說和不能說的部分的區分。看來腦筋不好的小鬼連這一點都分不清呢。為了讓你了解,似乎有必要好好調教你一下才行了。”

“拜托你少用那種粘粘糊糊的口氣說那麼惡心的台詞。我不管你是活了三百年還是四百年,快樂殺人狂的變態歐巴桑沒有資格對我進行什麼說教吧?”

“是這樣嗎?就是因為活了四百年,所以活著的人類是多麼無價值

而且惡質的生物,我已經體會得再深刻不過。也就是偶爾用來殺著玩供我享樂的時候還算得上可愛而已——你怎麼了,幹什麼露出這種表情?”

佩戴著護目鏡,全身黑衣的大尉好像個孩子一樣張大嘴巴,茫然不知所措。

聽到蕾斯的話後他才清醒了過來。

“你說你四百歲是真的?”

“你用不著那麼故意地假裝吃驚吧?你難道不知道青鱗人一向長命嗎?”

“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哇,糟糕……不算不算。剛才的不算。和年齡有關的壞話統統刪除。雖然說我原本不知道,還是對不起啦。”

麵對慌張謝罪的男人,蕾斯皺起了眉頭。雖然她不認為這是新型的挑釁,還是一麵警戒著一麵詢問。

“……你在說什麼呢?”

“從小時候起我媽媽就一再嚴厲地告誡我,老年人都是活生生的寶物,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啊,不對,我的意思絕不是在說你是老年人。不僅如此,因為你的外表看起來實在非常年輕,所以我一時有點得意忘形,說出了很失禮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我反省。絕對不會再說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