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本部大廈的後門有一台業務用的電梯,麵對著搬運用的停車場。這裏與正麵的入口不一樣,並沒有警衛,但是需要出入後門的ID卡。
路西法多取出投進識別裝置的卡片時,正好看見通信科的梅莉莎·蘭格雷上尉橫穿過停車場跑了過來。
她背後的門發出自動的上鎖聲。
有著一頭豐茂的紅發的美女軍官高跟鞋咯略作響著,一溜小跑地向著這邊跑來。
“啊,路西法多!我現在正要到你那裏去的。真是的,實在是差勁到家了~~~!我從來沒有覺得這麼丟臉過!”
雖然她的話不知所雲,但是路西法多卻得以欣賞了她憤懣得臉色發紅的性感姿態,他問道:
“什麼事?”
“還什麼事,你……啊啊,真是討厭啊!那副光景又從腦子裏跑出來了。真是,我要讓你也感染到這種羞恥,嗯嗯。”
紅著臉扭動著身體的她,把額頭輕輕地貼在一把抱住的他的製服胸前蹭了幾下。
雖然是完全放任感情外露的怪異行為,但女性這種生物真的是做什麼都好可愛啊。路西法多這麼想著,忍耐著回抱住她的願望說著:
“我想我已經感染到你的化妝品了。製服是黑色的,所以很顯眼啊。”
“啊,對不起。都是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我用的是不容易脫落的強力化妝品,蹭上的隻有粉底而已……看,已經弄掉了。”
她慌忙放開手撢了幾下,的確如她所說,黑色布料上的白色痕跡已經消失了。
“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這說來有點話長……你的計劃不是需要協助嗎,我就想以我的名義來選拔通信科的士兵比較不顯眼一些
。因為要為這事情和通信科交涉,還是中隊長之間直接對話比較迅速一些,就坐電梯去了本部大廈裏的通
信中心。”
“那真是多謝了。我覺得這是個好方法。拉克羅中校那邊由我來報告,你真的是幫了我大忙。”
“通信中隊的指揮官是常駐日班的,所以我見到了他,交涉本身也進行得很順利。這個時候來了亞空間通信,當然呼叫司令官的事情也是很常有的。”
“嗯嗯,然後呢。”
如果這個通信是從萬達克方麵軍指令本部來的,就要請拉克羅中校幫忙探聽一下內容了。絕密計劃的主管這麼想著,就隨口響應了一句。
為了不讓高層之間產生疑惑,還是繞過那個雖然這麼形容很失禮、但是一看就知道腦子裏都有些什麼糧子的司令官的比較好。
“這時候大家發現專門用來接受亞空間通信的隔間裏有一個表示著『正在使用』,推測可能是開合裝置發生故障了。然後——這個月在本部執勤的是第一和第二連隊,所以隸屬第一連隊的通信中隊的士兵就用手
動閘打開了門。然後……——XXXX!”
通紅著臉說著的女軍官說到這裏,滿麵怒火地吼出了極為不文雅的單詞。
平時早就用慣了這些單詞的路西法多自然是絲毫不為所動,但是他的腦海裏開始產生了糟糕的預感。
“到底怎麼了?”
“是鮑比那家夥!鮑比·海因斯軍曹。隸屬我的中隊的我的部下,現在參加了你的絕密計劃的鮑比,與隸屬第二連隊通信中隊的他的未婚妻,在專門用來接受亞空間通信的隔間裏在、在做那種事情!就在做到一半的時候,外麵用手動閘打開了門!”
“嗚哇……實在夠蠢。”
終於找到失蹤部下的行蹤了。
“到這裏還不算完!”
“到這裏還不算完啊……”
“因為在這種時候被一大堆的男人看到的打擊……那個……她……怎麼說,她的……那個……”
梅莉莎的臉已經徹底地紅透了,而且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垂下了頭去。
“她歇斯底裏啦?”
“……拔、拔不出來了!”
雙手握成拳頭的她下定決心,終於叫了出來。
路西法多在護目鏡後麵的眼睛睜成了兩個大大的圓形。
雖然在跟男人們談些香豔話題的時候聽到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從來沒有想象過會發生在自己身邊。那麼鮑比那邊一定相當的疼吧,路西法多作為同性,不禁進行了同情的想象。
“那還真是……相當糟糕的情況啊。”
“糟糕透頂。在場的男人們全都在那裏偷笑,一點都派不上用場。和我一起的中隊長大罵你們在工作場合到底在幹什麼!氣得快發瘋。我也是羞恥到不行的地步,真想臭罵一頓鮑比啊!可是,如果沒有一個人能來認真地收拾事態的話,她未免也太可憐了。”
“啊,我和你有同感。”
“總之我先趕緊關上門,把那群笑得要死的男人們從隔間那裏趕開。還好除了午休時間值勤的人其它人都去吃飯了。我嚴厲地囑咐他們絕對不要讓接受呼叫到隔間來的司令官發現這件事情,然後聯絡了尼薩裏醫生。”
“這是很恰當的判斷。”
黑發的上尉誇獎著孤軍奮戰的她。
比起拜托專門的婦產科或泌尿科來,還是通過熟人主任來拜托內科的好,這樣比較容易保守秘密。
卡加對剛剛送來午飯還一起聚餐過的梅莉莎也不會冷淡對談的。
可是梅莉莎卻露出了無奈的眼神,歎了一口氣。
“剛好就在通信中心,所以我就使用了附近的通信終端。可是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尼薩裏醫生……那張華麗的美少年的麵孔……像這~~~樣,像這~~~樣冰冷地笑了一下——『簡直就跟狗交尾一樣。不但不分場所就亂搞,而且被潑了一盆涼水就分不開了。』”與那個毒舌家內科醫生交情極深的路西法多能夠想象得出那時候白氏的所有口氣與表情。
“哇,好毒。可是,不管怎麼說也……”
“還有有個洞就想鑽……當時作為上司我真是丟臉到家了,我還以為我的臉上會噴出火來呢~~~!”
梅莉莎用雙手遮著自己的臉,一個勁搖著頭。
“好了好了。班那家夥……不,那隻是卡加本人的感想而已。並不是在嘲弄你的,你也知道吧?”
“嗯。可是部下的事態就是上司的責任啊。”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想,這事的原因好像是有一點在我身上吧。——然後呢?”
“他派了內科裏嘴巴最牢的護士,帶著精神安定劑和局部肌肉鬆弛劑到通信中心來。可是再怎麼限定在小範圍裏,那種地方也……那個……也許也會影響到背後也說不定,所以醫生叫這邊要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的好。不過他也說效果會在短時間內消失,情況應該不會更糟糕才對,聽了之後我放了一點心——總之,我就想必須要跟應該在找鮑比的你聯絡,就是這樣了。”
說著說著,梅莉莎的羞恥也緩和一點了,她的口氣已經變成了完全放棄的狀態。
真是讓人憂鬱的事態啊。
“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雖然對正好在場的上司你來說是個災難,但是這個結果總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要好地一起抬上救護車要好多了。”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需要精神上的複健。她是不用說了,我想鮑比一段時間內是站不起來了吧。”
“那個混蛋!趕這種人手不足的時候給我恩將雙倍的仇報!以後不管他是XXX了還是婚事吹了都不關我的事!XX!”
“恩將仇報?剛才你好像也說過原因在你的。”
“那家夥的未婚妻不是紫色天堂編輯部的編輯嗎?為了討她的高興就偷拍了剪了頭發的我的照片。”
紅發的美女軍官挑起了眉毛。
“在這麼重要的工作裏幹這些?他搞什麼!”
“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我就跟他說,絕對不許把計劃的內容和場所泄露給女朋友,我就原諒他。午休的時
候他說想把數據送給她,就帶著筆記本電腦出去了……是打算按照她的希望進行加工吧。”
說到這裏,路西法多噗的一聲噴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繼續說下去。
“某種意義上說,鮑比的獻身……是得到了完美的……回報啊……”
“那是在回禮嗎?真討厭~~~腦袋差勁也要有個限度啊~~~”
“可是……事情圓滿……相、相當圓滿……兩個人……恩恩愛愛吧……?這不是……很幸福嗎……?”
“開什麼玩笑。你可不要說你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多麼重要的工作啊!”
男人捧腹大笑,身邊的梅莉莎憤怒地怒吼起來,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兩個人就這麼在本部大廈的後門停車場裏好好地笑了一陣。
“啊,真是的,我不行了。能不能請你告訴鮑比那個混蛋,說他不用再回我們這邊來也沒關係啊?”
“嗯。我也會告訴他暫時不用回我們中隊去了。——人家好不容易才補完妝,你又害我笑出皺紋來,而且
眼淚都把眼妝給弄花了。我得回通信中心去拿我放在那裏的東西。路西法也是要到哪裏去吧?”
兩個人肩並肩地向著大樓正麵入口走了過去。
“我需要製服上衣,要去供給科量尺寸。”
“你說什麼?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裏的事情啊?”
“是啊。我聽說那邊有多可怕了。可是我必須得早點弄到新的上衣啊。我會為了全部的男性軍官,根據自己受到的對待向拉克羅中校報告的。”
“就算司令官大人再怎麼小氣,對預算再怎麼摳門,也不能拿毫無抵抗的男性軍官們來泄憤發泄欲求不滿啊。作為她們的同性,我也以那些過於下流而傲慢的家夥們為恥。我不想讓那些家夥們對女性至上的你也做出那些惡劣的性騷擾來,但是既然你已經有了這種覺悟,我也就不攔著你了。代之的,就做出些小小的複仇來吧。”
梅莉莎招了招手,示意把耳朵湊過來,路西法多聽了之後,為梅莉莎的小小複仇法而苦笑了起來。
“鳴哇~~~,我回來之後好像會變得可怕啊。女人真是好擅長在這些小地方使壞啊~~~”
“你就不要擺架子了吧?是你的話,一定能發揮出最大效果來的,你就想著是去討伐同性的敵人而實行吧。”
“嗯~~~。我想,也不用做到那種地步的吧。”
“軟弱的家夥。你試試頂著一副超絕美形再用那麼姑息的態度到那裏去看看,不被玩個盡興才怪呢。當然,要是你喜歡一對多的遊戲的話,那就正好如了你的意。”
“不不不,我完全、一點也不喜歡那麼淫蕩的事情。在下現在已經有了為守護自己的貞操不擇手段的覺悟。”
聽出梅莉莎是在陳述一個實際很可能發生的事態,血色頓時從路西法多的臉上消失。
梅莉莎對此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她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了建築裏,便笑著向身邊的高大上尉說道:
“有個跟你不一樣,最喜歡一對多的男人來了哦。”
“這樣的豪傑到底是——……怎麼,是馬爾切啊。”
在她說出“你認識他啊?”之前,佩帶著憲兵科兵科章的上尉就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三十歲左右,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大概有八十公斤左右吧。雖然對基地值勤的軍官們來說,這算是比
較平均的體型,但是那及肩的栗色頭發,還有胡渣,卻讓他一下子大大地超越了平均值。
如果沒穿軍服的話,他的確是個可疑的家夥,可疑到要馬上通報憲兵隊的程度。
雖然因為職業的關係表情多少有些險惡,但單論模樣的話,完全可以用英俊來形容。因為胡子的緣故,看起來有點野性,也很有男人味道,充分具備了吸引女性注意的性感魅力。
現在他睜大了那雙看起來微妙地像工藝品的綠鬆石色眼晴,指著黑發的上尉叫了起來。
“你這家夥,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讓我在這裏遇到你就是你的運氣——……怎麼你的發型跟昨天晚上不一樣啦?”
“我睡著的時候拜托了小矮人理發師們,是他們幫我剪掉了。”
“真是蹩腳的理發師啊。你應該在紙片上寫上隻要『剪短剪齊些就好』,塞到枕頭底下的。”
“我想頭發像鳥窩一樣的馬爾切沒有責備那些小矮人的資格哦。”
“我不是說過不許用那種黑心商人一樣的名字叫我了嗎!”
昨天晚上,當路西法多在通信中心遭到槍擊的時候,接到通報而趕過來的憲兵隊指揮官就是這位馬爾切洛·阿曆沃尼上尉了。
一開始,他比起殺人未遂的加害者來,反而對受害者更看不順眼,於是對著一個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貧血狀態的人進行了執拗的性騷擾。
當時都快要動彈不得的路西法多忍受了一陣子壞心眼的憲兵的迫害。但是領悟到如果自己不全麵投降的話,那家夥是不可能會住手的,於是立刻還以顏色。這就是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對這個類型的男人來說,路西法多的複仇是極端的屈辱。他會這麼記仇也不是不可思議的。
“小馬馬小姐,你知不知道小矮人真正的職業其實是鞋匠的啊?”
“誰跟你說什麼童話了!還有別亂改別人的名字!”
“哎呀,人家可是為了配合你那女士的感覺做了最可愛的加工哦,你不會不喜歡吧?”
梅莉莎對路西法多那裝著傻把憲兵氣到咬牙切齒的揶揄話報以了由衷的讚歎。雖然用的是開玩笑的口氣,可是又不隻是單純的開玩笑而已。
對像阿曆沃尼上尉這樣抱著高壓態度的男人來說,路西法多那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我行我素的言行真是會把
他氣到跳腳。
“不喜歡到家了!不管是你那張臉,還是你說的話都是!在這裏碰到你真是個好機會,我們現在就來決一雌雄,看看我們兩個誰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你是準夜班現在沒事,我可是忙得很呢。要玩的話以後再說吧。”
“哼,想以工作為借口夾著尾巴逃走嗎,膽小鬼!看來宇宙軍的英雄根本沒什麼了不起嘛!”這些用來激將的台詞未免也太老套了點,於是路西法多也絲毫不隱藏自己煩不勝煩的情緒說道:
“你就別在那邊汪汪叫個沒完了好不好。知不知道你很吵啊,荷爾蒙胡須男?拜托你多少控製一下你的雄性激素分泌吧?”
身邊的梅莉莎噗嗤一聲噴笑了出來。
這位憲兵先生是個隻要見到女性就立刻去泡的著名花花公子。『荷爾蒙胡須男』對他來說,實在是個合適到爆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