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三次之後,萊拉好不容易才回應了攜帶終端的呼叫。
很難得地維持著摘下護目鏡狀態的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為了避免自己和副官的交談受到打擾,用目光向坐在對麵的兩個男人進行了警告。
憲兵隊長和愛情旅館的老板,一麵因為好奇心而眼睛閃閃發光,一麵為了不錯過對方任何的輕微動作,而屏息靜氣地守望著。可是由於不管再怎麼豎起耳朵,也無法聽見另一邊的通話對象的聲音,所以他們隻能通過觀察路西法多的語言和反應,來對全體進行推測。
因為這一連串的交流到底是不能通過通信科來進行的,所以之前當萊拉看到了攜帶終端顯示出呼叫對象是路西法多後,都幹脆地采取了無視。
也許是因為工作太忙,也許是因為對於又鬧出糾紛的路西法多感到氣惱而不想和他說話,也許僅僅是因為嫌麻煩。
——不過從萊拉的性格來說,可以在第三點上賭三千達姆特。
從耳機中傳來了萊拉不爽的聲音。
『不要在別人忙著交接的時候來打岔。煩死了!』
正確無誤!這三千達姆特算是拿到了!
“對不起,我好像給你添了麻煩。所以想說道個歉。”
『哈!反正你給我添麻煩也是家常便飯了吧!沒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
“算我拜托你,請你不要這麼胡來。如果是輪到我自己頭上的話還可以算是自作自受,可是如果你有什麼萬一的話不就糟糕透頂了嗎?”
聽到好友的哀求後,萊拉的語氣也柔和了起來。
『笨蛋。就是因為想要讓事情終止在我這個階段,我才鬧出決鬥的騷動吧?雖然因為伯納姆少尉他們跑來而最後草草收場,不過我可是滿打滿算地打算在那頭白猩猩對你做出什麼之前把他射殺呢。』
路西法多因為副官若無其事的反應而呻吟了出來。
“嗯。我是半點也不懷疑你有做到這一點的可能性,可是,那樣的話不就把事情鬧大了嗎?弄不好的話可就是軍事法庭了吧?就算我可以把被判有罪的你搶走逃掉,但是以這個行星的現狀來說,如果沒有我在的話恐怕會很頭疼哦。而且如果是因為個人的原因,那個肯不肯行動也是個問題……”
因為聽到了不得了的犯罪計劃,憲兵隊長幾乎要脫口咆哮出來,但是老板的大手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覺得你不用做到這個程度也沒問題哦。畢竟那個人可是對我說出了‘像你這樣的XXX’的台詞。這已經足夠成為決鬥的理由了吧?而且我還有巴卡大尉這個證人。我想酌情處理的餘地還是很大的。』
“哦,那個王八蛋白猩猩居然還說了‘像你這樣的XXX’嗎?……算他有種啊。”
凝視著虛空喃喃自語的男人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嘴唇的兩端牽扯出了一個好像是笑容的形狀。
就算知道那個笑容不是對著自己露出來的,馬爾切洛和巨漢老板還是因為掠過脊背的惡寒而顫抖了起來。
因為長時間的交情,而可以輕易想象出他的表情的戰友混雜著歎息說道。
『看來就算是我多少加了油,最後還是變成了你和布萊安·班卡中校直接對決啊。』
“我求之不得。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把那個XXX混蛋揍個徹底,怎麼咽得下這口氣!被供給科的那些女人所玩弄的男性士官們的怨氣,和對你的侮辱,我都會讓他加倍奉還的。”
想到這裏,他因為想起了和部下真人·密斯卡西拉少尉之間的玩笑,輕輕地泄露出了笑聲。
“四分之三死……也就是比半死還要再高一點吧?”
明明個頭不小,卻還是露出好像惡作劇小鬼一樣的笑容的路西法多充滿了異樣的魅力,讓坐在他對麵的兩個男人無法將視線從他的素顏上轉開。
『如果是要收拾上級軍官的話,是不是設計成決鬥的形式比較好?雖然不會得到獎勵,但至少是受到認可的行為。』
“反正憲兵隊長就在我眼前,我問問他好了。”
“呐,馬爾切——”
“不是說了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嗎?我先和你說清楚,假如是在軍事法庭中逃跑的話,可就是‘不計生死’了!一旦被發現,就算被當場擊斃也容不得你抱怨的。”
“那種事情不是理所當然嗎?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是在一對一的決鬥中把那個白猩猩連隊長送進醫院的話又怎麼算呢?”
“啊,你說那個嗎?……真是的,拜托你的沒常識性就僅僅限定在臉孔為止吧!”
當得知不是那類要頭疼於自己立場的亂來話題後,馬爾切洛·阿曆沃尼大尉多少鬆了口氣。
考慮了一陣後,他做出了認真的回答。
“就算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你也應該放棄主動提出決鬥。就算是決鬥也好,如果身為情夫卻殺了正牌老公的話,還是存在被定為殺人罪的可能性。如果隻是揍到半死的話,就算有目擊者在也會裝成沒看見吧?而且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個身為元凶的老婆也不可能起訴你。假如他本人做好了被部下們輕蔑的心理準備,而用對上級暴行罪起訴你的話,我會全力去說服他放棄的。”
“是嗎?——萊拉,完全OK哦。馬爾切說就算和那混蛋鬧僵了,他也會維護我的。”
“喂喂,等一下!你胡說八道什麼啊!”
一麵大力氣地按下了焦急地試圖站起來的憲兵隊長的肩膀,身為老板的夏古莫納漢·阿洛拉一麵發出了佩服的聲音。
“如果長話短說的話確實就是這樣啊。真的是很簡約。”
“不是啦。你認可個什麼勁!”
『幸好你有個不錯的朋友啊。對了,馬奧中校說他有其他事情找你,怎麼樣了?』
“啊啊,中校接下來會來這裏和我說。好像是和父親有關的事情。因為我剛好也有事情要問中校,所以正合適。”
因為覺得在沒有了解詳情的情況下,如果說出暗殺未遂的事情,隻會讓自己身為O2崇拜者的副官動搖,所以路西法多適當地模糊了主題。
『你也要向中校道謝哦。這次的事情因為他提前作出了警告,在心理準備方麵給了我很大的幫助。那麼,雖然我不太歡迎,但是如果又發生了什麼麻煩的話記得和我聯絡。……我要回去工作了。』
“嗯,再見。”
眼看著黑發的超絕美形結束通話,將耳機收了回去,留著胡須的憲兵隊長立刻撲了上去。
“喂!你剛才可是說了相當不能讓人置之不理的事情呢。你對軍法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思考方式啊!你可得好好和我說清楚!”
“以沒有發生的事情為前提進行交談也隻是浪費時間吧?今天晚上我原本是打算從你那裏好好了解娛樂街的內幕的說,但是——”
“但是?你決定先解決班卡夫婦那邊的問題了嗎?因為那個老公對你的副官吐出了暴言?照我剛才聽到的,你倒是相當心疼副官呢……從你們一直一起轉職這一點來看,是不是有什麼緣故啊?”
被對方用事務性口吻擋掉的馬爾切洛,一麵伸手去拿喝了一半的酒杯,一麵用諷刺性的口氣進行著試探。
因為憲兵這個職務的關係,他的口氣聽起來好像帶著討厭的盤問味道,但是好歹也和他打了相當久交道的夏古卻能看得出來,他隻是好像個缺乏遊戲的小孩子在和朋友鬧別扭一樣。
像這種容易招惹誤會的態度,也是他至今為止都沒能交上同性友人的原因之一吧。
他原本打算視路西法多的反應而定,幫馬爾切洛說上幾句好話,但是黑發的大尉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萊拉的事情我回頭會和你說。先別說這個了,我覺得趁晚上給你搬完家,從明天就能效率十足地工作比較好哦。雖然那隻混蛋猩猩比較好解決,但是如果和馬奧中校的談話拖長的話,弄不好我們就會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沒什麼必要移動全部行李吧?隻要有最低限度的換洗衣服,和平日使用的電腦相關物品就足夠了。”
“還有武器和防彈衣。”
老板無聲地挑起了一邊眉毛,憲兵隊長聳聳肩膀。
“了解,反正不管怎樣有一個箱子也夠了。回憲兵隊宿舍收拾行李,然後開車前往機動步兵科的獨身宿舍。頂多也就是移動時間……啊,這個倒是要花很久呢。”
“就是說吧?我覺得這個基地有點不必要的寬敞。地麵勤務和戰艦勤務的區別,就是平行移動時間的漫長啊。雖然空間上的浪費還可以和居住環境的豐富扯平,但是移動時間的浪費就有點那個了。”
“隻要睡覺不就好了?睡覺。不正好補充睡眠不足嗎?”
“作為被襲擊一方來說的話,自動駕駛的線性車可是非常容易成為襲擊目標的。”
路西法多將並非很高的一個危險的可能性舉了出來。
就算是在軍隊裏麵,除了個人擁有的配發手槍外,槍支的管理也十分嚴格。如果在練兵場或是射擊訓練場以外的場所扛著狙擊槍走路的話,絕對會遭到周圍人的懷疑。
但是,以從外部拿來的槍支,在不用在意他人眼光的夜晚進行阻擊的可能性,也並非完全是零。
從敵方的立場來考慮的話,被左遷到這裏的宇宙軍英雄,一定排在他們想要盡快抹消的黑名單的第一位上吧?
在容易布局的基地外已經一度襲擊失敗,所以原本就難得離開基地的獵物更增添了警惕性。既然如此,就算多少勉強一些,普通人也會考慮下次從基地內下手了吧。
敵人已經位於眼看就可以將軍的狀況下,如果再和以前一樣不慌不忙地應對的話,隻能給自己增加危險。
而且他本人就算是在車內的時候,也往往在進行思考或是通過攜帶終端發出指示,在移動時間補覺的想法原本對他來說就是一大奢侈。
——如果變成長期抗戰的話可就痛苦了。
原本他還對自己的體力比較有自信,但是經過昨天和今天這兩天,他也多少有些底氣不足了。與其說是體力的問題,倒不如說是在遭受了一次次的人際關係的風浪後,維持精神力變成了非常困難的事情。
另一方麵,阿曆沃尼大尉用綠鬆石色的眼睛瞪著黑發美形。
“你是想說我是因為和平太久而腦袋生鏽嗎?”
“哪裏。因為我很引人注目,所以不小心一點就糟糕了。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話,保不準你就會被卷進來。僅此而已。”
“……六年前,如果我也有你這種程度的警戒心的話,法庭也就不會被炸飛了吧?”
馬爾切洛低垂著眼睛,半是喃喃自語地說道。
六年前就職的憲兵隊長,據說曾經把在娛樂街多發的犯罪行為和顯著的風紀混亂一掃而空。但是提起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口氣中卻沒有炫耀成果的味道。大概是因為自己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吧?路西法多想道。
雖然這次的事件以未遂告終,但是如果萊拉真的做到底,而且因此而上了軍事法庭的話,為了帶著她逃跑而要炸飛法庭這種事情自己大概也可以輕鬆做出來吧。因為不想糾纏這個,所以他嚐試著轉變話題。
“那還真是相當大膽的犯罪呢。對方的目標是你嗎?”
“應該是包括我在內的憲兵隊和法務科的上層吧?不幸中的萬幸是,雖然爆炸力驚人,但是死掉的就隻有那個拿炸彈進來的男人。重傷的傷員……倒是出現了好幾個。”
在簡單說了幾句後,憲兵隊長就含糊了詞語,麵孔上浮現出了痛苦的色彩。
那個事件的記憶,在六年後的現在也還會給他的心靈帶來疼痛。
如果找阿拉姆特醫生問問的話,應該可以知道由於當時的事件而身負重傷的人的記錄吧?
假如彼此的立場相反的話,馬爾切洛·阿曆沃尼多半會拜托醫生調查當時的記錄。
無論什麼都要進行調查,而且作為資料保存下來,在被認為適合擔任O2部下的人的性格中,都存在著這樣的因素。
不過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並不認為這是必要的。
馬爾切洛的心靈創傷是屬於他自己的。不管對方是誰,路西法多都不會對什麼人感興趣到任務之外,還要追究對方過去的程度。
就在這時響起了鈴聲,老板以不符合他巨大體格的速度站了起來。
店子的人小聲告訴了店主。
“好像是你們等待的人到了。要把他讓到這裏嗎?或者說我為你們準備店子的招待室?”
“這裏就行了。”
“喂!對方可是連隊長!”
相對於慌張的憲兵隊長,路西法多手撐著下巴不慌不忙地說道:
“有什麼不行的?我覺得馬奧中校隻會覺得好玩啊。”
“那麼……”
阿洛拉因為預料中的回答而咧嘴一笑,向服務員做出了指示。
老板一族的恩人如同他的外表一樣,明明置身於最重視紀律規範的軍隊中,卻還是沒有拘泥於常識的框架。
而相對他來說,盡管馬爾切洛留著胡子,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一旦需要的話,他還是會嚴格遵守公私的界限。
不管對方的為人如何,麵對上級軍官的時候他都會表現出禮貌。——不過話說回來,這也多半和他隸屬於憲兵隊這一特殊的兵科脫不了關係。畢竟無關軍階和親密度,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就會發展到要去逮捕拘留對方的地步。
“你和馬奧中校很親近嗎?”
“嗯……是kiss過的關係吧?”
“你說什麼?”
麵對滿麵露骨的厭惡表情的男人,一麵將吃到一半的烤雞肉從串子上弄下來,路西法多一麵進行詢問。
“今天白天,馬爾切洛對我做過什麼來著?”
“那個是——男人之間的決鬥。我說你啊,居然以連隊長為對手進行挑戰嗎?”
“誰會做那麼沒大腦的事情!”
“你說什麼?”
連娛樂街的老大們都要禮讓三分的辣手憲兵隊長,現在卻被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一幕光景在旁邊看起來實在說不出的好笑。老板隻能繃緊了臉部的肌肉,強忍著大笑出聲的衝動。
“在來這裏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就是那個‘和同性的kiss的許可範圍是否受到臉孔的美醜的左右’的命題。連隊長大人主動充當了一次示例角色。”
“啊啊,這麼說起來我好像聽你說過。雖然是很惡心而且無聊的試驗,但是從結論上來說是怎麼樣?”
“嗯……馬爾切的話比較微妙呢。應該分類在哪邊好呢?”
“什麼嘛!幹什麼這麼一副不情願的表情!我這麼男子氣十足而且性感過人的對象,有哪裏讓你不滿意了!!”
老板現在隻能抓著自己的右大腿來強忍笑意。
對於同性對象,就算再怎麼吹噓性感也沒有意義吧?可是這個男人為什麼就是這麼好勝呢?而且無論是男人間的戰鬥也好,是實驗也好,做過了就是做過了吧?
“因為被胡子紮到而疼痛的緣故,所以好感度要降一級。”
“你的意思是要我刮胡子嗎?就為了提升和臭男人kiss的好感度?——有什麼可笑的,夏古!”
“抱歉。奧斯卡休塔大尉沒有說到那個程度哦。而且我也認為把自己收拾幹淨,對你的工作應該也沒有壞處。”
就在馬爾切洛試圖反擊的時候,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路西法多一麵站起來一麵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比他略遲一些的馬爾切洛也效仿了他的動作。
老板站起來迎接客人。
“歡迎光臨。我是這家店子的老板夏古莫納漢·阿洛拉。”
“抱歉打擾你們了。……還真是有趣的光景啊。”
阿萊克斯·馬奧帶著沉穩的微笑如此說道。在他蘊含著笑意的低沉聲音中沒有讓人不快的音色。
雖然這個月是第六連隊負責宇宙港警備,但是因為負責總指揮的連隊長不用前往現場,而是進行案頭工作,所以他和平時一樣穿著製服。
他衝敬禮的兩人輕輕點點頭表示回禮。
“因為這不是出於工作的拜訪,所以你們兩個也放輕鬆一點。”
“哪裏。我也剛好和奧斯卡休塔說完,正要回去,所以請您不用在意。”
“不好意思,可以拿個新的杯子來嗎?夏古。”
“好的。”
老板爽快地答應了路西法多的拜托而離去。
在預料外的場所受到上級拜訪的大尉,首先決定向和自己一樣是雙重軍籍的上級軍官申請必要的許可。
“中校。如果沒有什麼妨礙的話,我希望這次的話題也可以讓阿曆沃尼大尉同席,請問方便嗎?在我被命令進行的行星問題中,也需要獲得他的協助。我們談過之後,我認為他是非常優秀的男子。我打算在這個問題解決之後,把他推薦給O2擔任部下。”
“了解,既然是你都認可的男人的話,O2應該也不會否定才對。……不過,難免還是會覺得有點可憐啦……”
“啊?那是什麼意思……?”
馬爾切洛因為無法衡量中校的真意,不由自主反問了過去。將有些卷曲的栗色頭發一直留到了肩膀的男人,用包含著同情的溫柔視線看著他說道:
“哪裏,那隻是我的主觀。你的幸與不幸,隻有你自己能決定。”
“中校,他很崇拜我父親。雖然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請盡量控製那種會動搖他的口氣。”
“崇拜啊。如果是在近距離看到的話,可就不是單單的崇拜就能了解的了。極端一點說的話,我甚至都有過真心從心底詛咒他的時候。當然,他不是那種會因為我這種程度的家夥的詛咒就怎麼樣的人物。反正被部下憎恨也是家常便飯,對他來說,大概也就是相當於被貓打到的程度吧?啊哈哈……”
側眼眺望著自始至終都笑得十分爽朗的中校,和用難以形容的表情僵立在那裏的憲兵隊大尉,喜歡動物的路西法多忍不住想道。如果在O2手下工作的結果,就是會讓現在還是狗狗一隻的馬爾切洛也變得性格如此惡劣的話,未免還真是悲哀呢。
至於詛咒之類的東西,如果要讓路西法多來形容的話,對他父親來說就是“連個屁都算不上”。而能用被貓打到的這種方式來形容,至少讓他覺得阿萊克斯·馬奧果然相當的高雅。
對於被部下詛咒已經變成是家常便飯的父親來說,也許被貓打到反而會更加吃驚吧?居然被那麼不值一提的小小生物付諸暴力,因為非日常性到極點,肯定對他來說反而更加新鮮。
而他的部下們則會一起陷入消沉。我們發自心底的憎恨連小貓之拳都比不上嗎?
“中校。對於我父親的毒舌之愛就請您回頭再說,請您先坐下來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應該坐在這把變形的椅子的哪一邊才好呢?”
在這個基地的組織圖中,擁有僅次於副司令官位置的馬奧連隊長,交替看著兩位大尉提出了問題。
“隨便您怎麼坐。因為我會坐在阿曆沃尼大尉旁邊。”
“明白了。——對了,大尉,你換了個很有趣的發型啊。”
“啊……唉,有一點點狀況啦。”
平時都戴著護目鏡的男人,注意到自己在上司眼前暴露出素顏後,猶豫了一陣是不是該現在戴上,但是在想起了原本的目的後就放棄了這個做法。
因為討厭談話對象一看到他的素顏就變成化石,陷入無法正常交流的狀態,他才戴上護目鏡的。既然對方是可以順利交談的對象,那麼就沒有這個必要。
三個人就座後,馬奧中校凝視著坐在自己正麵的黑發部下的臉孔,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我原本認為你和你父親非常相似,但是一旦摘下護目鏡的話,印象好像會變很多啊。明明都是黑色的眼睛,可是反而會有顯著的差別。”
“父親他經常摘下護目鏡嗎?”
“不,我隻是有偶然目睹過的機會。他說自己雖然不用肉眼看東西,但是視線不移動的話周圍的人就會在意,所以才戴上護目鏡。”
“不用肉眼看東西?我倒是聽說過他是超A級的精神感應者,他就是用這個來彌補視力嗎?”
連O2的本名都不知道的馬爾切洛,抱著一副對於崇拜的對象想要盡可能了解的態度探出了身體。就算沒有直接聽對方說過,但是通過剛才的對話,他已經明白馬奧中校以前好像是O2的部下。
他好像不打算回頭從坐在旁邊的O2的兒子口中詢問出詳細的答案。因為這兩個人一旦交談就會立刻脫離正題,所以應該說他這個判斷十分正確吧。
“我聽說他並不是從以前起就看不見,詳細的情況你還是問他坐在這裏的兒子好了。——據說是因為現在他失去了一隻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