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在尼科拉倫幾人放棄車子的時候,路西法多正在改變通過衛星傳送過來的影像的倍率,以更大的分辨率將畫麵顯示在計算機屏幕上。雖然能看出士兵們各自分散逃離,已經遠離了流民街的主幹道,但因為是從頭頂上進行拍攝的影像,以這個倍率還是無法分辨出個人並對其進行追蹤。
重新將畫麵的倍率降低,並切換到了能夠對數條流民街街道進行俯瞰的畫麵。
確認了裝甲車的爆炸的馬爾切洛?阿曆沃尼,快速的咂咂嘴。
至少希望確認士兵們能夠平安的逃走而查看了畫麵,但結果還是什麼都不知道隻能以充滿焦躁的口吻向身邊的男人開口問道。
「你的副官,還沒有到嗎?」
「還需要十五分鍾」
「……太慢了!」
雖然是不可能不讓人感到焦急的狀況,但就算是灰塵聽了那個缺乏冷靜的回答後,也能夠明白憲兵隊隊長是在進行遷怒。
路西法多對站在斜後方的馬爾切洛看去,邊伸出了單手邊說道。
「因為是運輸艇,比VTOL要慢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種事我也知道……啊——幹什麼?」
「指甲會痛的。停手」
直到左手被抓住後,才察覺到自己無意識的咬著大拇指的指甲的事情。
很久都沒有出現這個習慣了。
從六年前等待在審判所爆炸事件中受了瀕死重傷的女兵的手術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吧。由於年輕時並沒有很頻繁的出現,就連自己都快忘了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習慣。
在自己能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重要的人卻正麵臨生命危機的這種無力感——。
如果說去到宇宙裏關於戰艦之間的戰鬥的話,屬於特殊兵科的憲兵隊的自己並沒有對戰鬥進行指揮的經驗。當然就算是憲兵也是士兵的一員,說到對戰鬥訓練的累積和勇敢,對上普通兵科的士兵們就算贏不了但也絕對不會輸,就是抱著這樣的自信。
但是,對於實戰的指揮經驗,卻還遠遠比不上正坐在計算機前的這個黑發的男子。
隻是這樣在旁邊看著出發前還擔憂著尼科拉倫的路西法多,在如此緊迫的狀況下依舊能注意到友人咬指甲的習慣的這份冷靜,就讓人不得不讚歎。
『怎麼,指甲的形狀變得不好了嗎?美形的小哥對美容也會注意這一點我了解,但現在不是展現優雅的場合吧,混蛋家夥!
』
「不要隨便遷怒啊,老爹。不管幹什麼指甲都是非常重要的吧。如果被什麼讓指甲給裂開了或者被拔掉了的話,不管是開槍射擊也好還是要觸碰光學鍵盤也好都會變得很麻煩了」
路西法多剛回答完都市警察斯諾裏?溫賽特的發言,已經年紀不小的兩名男士就發出了悲痛的悲鳴聲。
「嗚啊,不要說了。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好痛……」
『這種微小但是又持續不斷的討厭的疼痛就免了。男子漢還是要被子彈擊中!
』
而對正齜牙咧嘴的抗議著的部長馬爾切洛進行了責備。
「大叔。你所想表述的我能了解,但是疼痛跟性別是沒有關係的吧。就算是同性戀也不會喜歡指甲被拔掉的哦」
『並不是小小的疼痛,而是能忍耐被槍擊中後的疼痛的這樣才是男人,我想說的是這個!
』
「那麼陣痛又怎麼說。生產時的痛苦,我可是聽說就算是男人也會因為忍受不了而死掉。按照大叔的觀點能夠忍受最大的疼痛的女性,才是最有男子氣蓋的人,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哦」
『男人又不會生孩子,所以不能忍受陣痛有什麼不對!
』
「這已經是狡辯了啦!」
在都市警察的部長以及憲兵隊隊長對於名為“男子漢氣概的疼痛”,這一非常主觀性的問題進行討論的期間,被夾在了當中的路西法多雖然隻是沉默的注視著畫麵,卻下意識的皺起了眉自言自語道。
「被襲擊了……?」
『誒?不是,這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情況——』
由於在都市警察裏發生的爆炸事件的關係,而將以守護天使?紅為首的電腦刑警們交予路西法多進行保護的部長,似乎並不認為在做了此交換後都市警察本部會再次遭受襲擊。
伸手製止了對方慌忙對誤會進行的辯解,黑發的大尉從椅子裏慢慢地站了起來。
本來以為他是不是要去飲料機那邊,結果卻拐向了什麼都沒有的方向。腳步的幅度不大,奇怪的是腳歩邁動的速度也很慢。
並不認為對方有目的性並且覺得腳歩也很可疑的馬爾切洛開口道。
「喂,怎麼了?」
「……不可以,尼可……要保持住清醒……」
「喂!是有超能力的那家夥?你是說那個拉斐人被擊中了!」
對於想要把握形勢的友人路西法多並沒有回答,隻是單手急躁的將護目鏡摘了下來。
通過監視器看到了那張視線遊蕩在虛空中的美麗麵孔的部長,因為那蘊藏著金屬般的光芒的金色的雙眸倒吸了口氣。
「……呼喚……尼可,呼喚我……不要讓意識被黑暗呑噬……呼喚我……強烈的,期望」
向位於遠處的某人低喃著的聲音,漸漸變成了強勢命令的語氣。
「喂,你既然說被襲擊了,位置——在……」
從高大男人的身後走近的馬爾切洛,伸出手抓住對方的肩膀打算拉回對方。但由於用力過猛的縁故,原本隻是很鬆的拿著的護目鏡,從路西法多的手中飛向了半空。
同一瞬間,淡淡的光芒將兩人包圍起來。
『嗚喔……!消失了?
』
溫賽特部長驚訝的叫了出來。
察覺到兩人被奇妙的光芒所包圍的事情,就在凝神注視著的他的眼前,被宇宙軍將校的黑色製服包裹住的兩名男性的身影消失了。
身處都市警察本部的部長所看到的監視器的畫麵中,播放出的是好像一開始這個地方就誰都沒有過一般的無人的房間。
不是的。奇妙的遲了幾秒才落到地板上的護目鏡發出了聲音。
比平時落下所經過的時間要長的這種感覺是錯覺嗎。
——……難道說……空間被扭曲了嗎……?
尼科拉倫自從在卡加?尼薩裏那裏聽說了路西法多在士官學校時代被綁架到了宇宙軍的腦科學研究所內進行人體實驗,最後在被解剖之前獲救的事情後,對於當時那個事件也多少作了些調查。
從現役情報部的熟人那裏得到的數據,對於作為主犯至今逃亡在外的男人,得到了某種程度的了解。
塞伊特?哈達姆?安裏?阿魯賈哈魯,通稱阿魯賈哈魯教授。是曾在學都擔任教授一職的優秀的科學家。教授這一尊稱就是由於這段經曆而來。與多宗關於人權的侵害案件有關,而被銀河聯邦宇宙警察以一級犯罪者進行通緝——這種程度的情報雖然很輕易就能入手,但不知為何更進一步的經曆卻無法查到。
來曆不明的人物本來是不可能成為學都的教授的,要成為教授必須經由那邊的三名教授的推薦以及教授會的審查。
能將經曆進行隱瞞的,是對於如果將自己與這個犯罪者之間的關係予以暴光會感到非常困擾的人物,也意味著對銀河聯邦而言是處於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地位的事實。
雖然名字是屬於地球係,但從傳送過來的映像中,地球係的人類所不可能擁有的橘色的肌膚判斷,屬於混合種的可能性很高。
淩亂的卷發散落在充滿知性的寬廣的額頭上,被雕刻出來般深刻而精悍的麵孔,深深的眼窩中靈活的藍色雙眸,肥厚的雙唇上蓄著從下顎開始被保養得很好的胡須。
看上去像是三十歲左右的男性,但如果說是比較年輕健壯的六十歲也同樣說的過去的外表。
一百九十五公分的身高,作為學者是一個身材魁偉的堂堂男子,有著即使在上流人物聚集的地方出入,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的氣質和威嚴。
事實上,在為賞金獵人們提供的參考映像中的他,穿著合體的古典式設計高級的服裝,以能於聲樂家媲美的優美嗓音使用銀河係共通的高等語言,以人類所能達到的理想身姿論述著藝術與科學。
被列舉出來的違法行為——或者說所犯下的罪行的列表中,隻會得出一個將人類全都當作細胞的集合體的瘋狂科學家的形象,但映像中的阿魯賈哈魯教授,光看外表的話是會被認為具有很高的智慧和良好的教養,並擁有豐厚財力的人物,予人以強烈印象的充滿魅力的男子。
——一定要通知路西……
。
用藥物奪取自己的意誌和自由,給予活生生的被支解的痛苦和屈辱的家夥,對有著相當高自尊的路西法多來說一定想要親手殺死他吧。如果告訴他對方就在這裏的話,絕對會因此而狂喜的。
麵部朝下的俯臥著,以手肘撐起上身的姿勢,是無法取出置於外套口袋裏的攜帶終端的。尼科拉倫將身體的重心傾斜,利用向旁邊傾倒的趨勢翻了個身。
趁著身體朝上的機會,放在胸前的右手伸向了外套內部。但是微微顫抖著的手指指尖雖然已經碰觸到了外套的表麵,卻沒有能夠將攜帶終端取出來的力氣。
更不要說按住受到槍擊的腹部的傷口,以盡可能的減少出血量也是不可能的事。
腹部的傷勢波及到了內髒。如果是地球人隻要在超出失血量極限之前進行適當的處理就沒事了。
但是,對於柔弱的拉斐人的身體而言,承受了槍擊並摔倒在鋪設過的路麵上的這份衝擊,是相當程度的負擔。
意識在迅速的遠離。
發動了能夠傳送到基地的強大的心靈感應,在還沒有從先前的這份勉強的行為中恢複過來就受到了襲擊。
如果昏倒在那吞噬著意識的深淵中的話就會死去,有了這樣的預感。
雖然從一線上退了下來,卻依舊鍛煉著作為拉斐人的身體,正因為如此尼科拉倫才沒有在受到衝擊時死去,但這也已經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路西法多……抱歉,似乎無法再次回到你的身邊了……。
就在這時,猶如就在耳邊的低喃的“聲音”響起。
『……不可以,尼可……要保持住清醒……』
正瀕臨著死亡的拉斐人,抱著為什麼會聽到友人的“聲音”這個疑問,在心裏作出了回應。
——好想睡……非常非常的想睡下去。而且……身體好重……好像要沉入地底一般的感覺……。
就這樣好像在等待著死亡的睡眠向更深遠處墮入著的拉菲人的意識,被強有力的“聲音”拉了回來。
『……呼喚……尼可,呼喚我……不要讓意識被黑暗呑噬……呼喚我……強烈的,期望』
與這份深沉的聲音相呼應,黑暗中有了微弱的光芒在閃動。
變得模糊了的意識被光芒所吸引,稍稍的找回了一些。
描繪著記憶中友人的身影,在心中小聲的念著他的名字。明明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回憶起來的卻是有著高大的身軀寬厚的胸膛和那雙大手的現在的他。
翹著唇角的弧線嘲笑時的男子的表情,溫柔的帶著擔憂的低沉聲音讓人從心底感到愉快。
想再見你一次——
徘徊在尼科拉倫心中的思念變成了希望,希望又變成了渴望。
——好想再見你一次啊,路西法多……!
倒在街道的行人道上的尼科拉倫的上方的空間被撕裂開了,從那個縫隙中透出了光芒。
並不是單憑肉眼就能看到的。麵色蒼白雙目緊閉的超能力者,通過自身超感覺的能力,看見了那個撕裂了空間的力量所散發的光芒。
是六芒星。與平時常見的那種上下各有一個左右有兩個尖角的形狀不同,而是上下各有兩個左右有一個的突出的尖角的星形。
拉斐人能夠將某些特定的超能力者們發出的獨特的波動轉變成視覺上的圖像來進行感知。波動越是強烈,所描繪出的星形就越是清晰。
是在過去曾被稱為的王家之星。在居住於拉斐星的拉斐人因為西坦病毒而滅亡之前,王家之中存在著許多擁有強大力量的超能力者,雖然以他們力量的波動也能描繪出六芒星來,但王家早已不存在了。
最後的女王的兒子,超A級精神感應者的馬裏裏亞多王子死去了,而作為女王的侄女擔任新生的拉斐行星代表一職的尤菲米婭公主的能力很弱,如果使用了能描繪出王家之星程度的力量的話就會立刻倒下。
但是,尼科拉倫知道另外還有兩個人能描繪出王家之星。他們不要說王族了就連拉斐人也不是。
其中一人是自己的上司奧利維?奧斯卡休塔少將。另一人就是O2的兒子——路西法多?奧斯卡休塔。
就像是被那虛幻的星形給予了力量的尼科拉倫恢複了意識,張開了藍色的雙眸。
黑色的身影,立刻就降落在了一旁。彎曲了膝蓋以吸收衝擊的姿勢讓人想起了黑色的大鳥。
稍稍過了一會兒再次落了一個人下來。在平安落地的人身後踉蹌了幾下後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痛—!嗯?怎麼了?喂,這裏是——難道真的是流民街嗎……!」
聽著身後同伴半陷入恐慌狀態的叫聲,路西法多一邊將其無視,一邊在倒下的友人右手邊單膝跪了下來。
殘留在背部的長發的一部分,從黑色製服的肩頭處滑落到了前麵,看到了這個的尼科拉倫才確定了對方的真實。
「…………!」
「沒事的。馬上就能治好」
麵對想要叫出自己的名字卻無法發聲的對方,一半的虹彩變為了金色的男人微笑著伸出了手。
——那隻手,在幾乎就要踫到因為沾染上了血液而變成黑色的外套的腹部位置前停了下來,拉斐人的身體瞬間產生了變化。
側腹處熱了起來。急劇變化的體溫與其說溫暖不如用熾熱來形容,但絕不是會令人不快,而帶著微微的刺癢感。這其實與痊愈前的傷口會感覺到刺癢是相同的道理,在想通這一點之前尼科拉倫的槍傷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施於對方身上的力量出現了輕輕被彈回來的感覺,這讓意識到傷勢已經完全治愈的路西法多將手伸了回來。
在這期間早就將周圍巡視了一遍,大致把握了狀況的憲兵隊隊長,向正在站起身的友人開口道。
「托倒在那邊的家夥和發生了槍戰的福,行人都逃走了是再好不過了啦。在街道那頭的家夥們和遠處被包圍了的人發生騷動,還沒有造成什麼麻煩的事情前,最好是先從這裏離開。——……真是的,究竟是要無常識到什麼地步的家夥啊」
在冷靜的報告完情況後又小小的嘟噥的馬爾切洛,對於被卷入到了即使是在超A級超能力者中也幾乎沒有過成功案例的空間移動,要說成是非常識的話他自己其實也是相當異常的這一點本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
與路西法多相處久了,大部分的人都會對他作出的事情不再感到吃驚。
「格拉蒂呢……?」
在接受馬爾切洛的意見開始移動前,路西法多一邊站起,一邊快速的搜索著六芒人的女軍曹的身影。
除非是本人也倒下了,否則她是不會丟下被上司委托予以保護的人身邊離開的。
地上躺倒著因為槍擊死去的男人們的屍體,連尼科拉倫也因此而倒下,從這一點來看馬爾切洛推測的發生過槍戰可以確定就是事實。能讓格拉迪威斯連對受傷者的緊急措施也沒有做,就離開這裏的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將視線移向位於與男人們的屍體相反的方向的男子高大的身體,不經意變得僵硬停止了動作。
「喂,怎麼了?」
蓄著胡須的憲兵隊隊長,察覺到了可疑而邊出聲詢問邊順著日蝕眼的視線看去。
一位人品看上去並不低下的身材高大的紳士正站在那裏。
修剪得很短,並且很漂亮的連接在一起的嘴邊與下巴上的胡子,給人留下風流、性感的印象。
即使是因為職業的關係觀察過許多人的馬爾切洛,也無法判斷出對方的年齡。能與外表和氣質相符合的年齡的範圍實在太大了。
雖然對服裝的喜好非常的古舊,但是不僅長相英俊而且似乎也很富有的樣子,無法斷言是女性絕對不會喜歡的類型。
——但是,判斷出無論是階層還是年齡上的守備範圍都比自己要廣,是個相當受歡迎的家夥,馬爾切洛給對方貼上了是自己討厭的類型的標簽。
三秒內就將類型作了分類的憲兵隊隊長,對於明顯屬於上流階層的男人,卻泰然自若的站在滿是屍體的流民街的行人道上這一點,因為感到不自然而皺起了眉。
就像要把路西法多吞下去一般注視著的冰藍色的雙眼,因為懷戀的微笑眯成了細縫。
「多麼絕妙的重逢啊!你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直接出現在我的麵前,這是連想都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呢。你真的是太棒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跡……!」
帶著一目了然的喜悅的笑臉打開著雙臂。
馬爾切洛加深了眉宇間的皺痕。
超級美形又是天然呆的友人,說他是奇跡的存在這一點是很讚同沒錯,但對方歌劇家般的美聲和演戲一樣的動作,卻讓人喜歡不起來。
並不隻是因為那多少誇張了的奇怪和滑稽的言行,隻是有哪裏——有什麼讓人感到討厭。
看起來似乎是故交的樣子而向路西法多看去,卻因為他異常的樣子而倒吸了口氣。
虹彩全部變成了金色。端正的臉上失去了血色,加上那雙異樣的雙眼,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機器人一樣。
馬爾切洛在瞬間醒悟到,這個年齡不祥的紳士就是路西法多曾說過的“有個想要親手撕成碎片的家夥”。
緊緊握住拳頭的路西法多從咽喉深處發出了低低的吼聲。就在還在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已經飛撲了過去。
沒有使用掛在腰間皮帶上的槍套中的手槍,是因為對突然向平民拔槍射擊是很糟糕的行為這一點還有理性在運作呢,還是相反的隻是被激情所驅使而忘我了呢——。
雖然以平時泰然的路西法多來說是無法想象的事,但從雙目的色彩看來恐怕應該是後者了。
即使是一直積累著格鬥訓練的士兵也無法避開的一拳,紳士隻是稍稍的後仰就躲了過去,而接下來的迅猛的飛踢也通過快速閃躲到一旁而逃開了。高速的動作就連雙眼也無法捕捉,紳士的身影在消失之後又重新回到視線中。
然後,馬爾切洛注意到失去了身著套裝的高大男子的路麵上有誰正倒在那裏。
穿著迷彩服的大體格的身體,被染濕的路麵,扔在一邊的衝鋒槍。
從肘部開始與身體分離了的手腕,以握著衝鋒槍的狀態滾落在旁邊。
「……啊!」
感覺到了危險的憲兵隊隊長,將失去意識的拉斐人抱了起來,考慮著能否到街道的另一側去而環顧著道路。
因為害怕在兩人到達前在這裏發生的槍戰的關係,四周的行人全都消失了是很好,但交通量本身並沒有發生改變。
從發生爆炸的主幹道過來多少有了一些距離,在接近黃昏的這個時間帶的馬路上,線性車以著相當的速度在穿梭行駛。要以雙手抱著人的狀態橫穿馬路無疑是自殺的行為。
交替的踢腿的路西法多,重新擺好了攻擊的架勢,卻被進入視野一角的迷彩服停止了動作。
阿魯賈哈魯看著因為想要攻擊自己的欲望,和對部下的身體的擔憂之情所糾葛而無法動作的路西法多,露出了非常開心的表情。
「那個六芒人的女兵,好像很喜歡你呢。自從知道你到卡馬因基地上任以來,隻要有關你的事情無論是什麼都會有人向我報告,所以知道了很多的事哦。比如說如果殺掉那邊的拉斐人,你會感到非常的悲痛吧——」
「難道說,就為了這個你……!」
「你還喜歡嗎?就當作是一個小小的招呼喲。因為被蕾絲搶了頭籌,所以我就想用這種間接攻擊的方式吧。想要得到你的這份熱情,可是不會輸給她的」
指定通緝犯說著很自我的言語站在那裏,發出吃吃的笑聲。
馬爾切洛對自己所見到的這個男人是屬於哪一類的犯罪者有了了解後,雞皮疙瘩站了起來。
藏在友人所說的要將對方撕成碎片的危險的話語中的,是從心底感到惡心的兩人間的因緣,一旦聽過後就無法遺忘,絕對會感到後悔,也從沒有想要知道它的想法。
黑發的大尉利落的從腰間的槍套中拔出了手槍,將槍口對準了仇人。
「恭喜,還真是情投意合的兩人哦」
話音方落,不帶絲毫猶豫的就開了槍。
一發,兩發,三發——。
幾乎隻能聽到一聲槍響的速度扣動著扳機,以不可能射偏的超近距離向套裝的胸口開槍射擊。
在看到大幅度搖晃著後退的男人倒下後,路西法多把手槍放回槍套中在格拉迪威斯的身邊單腿蹲下。
肘部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切斷了的女軍曹,用左手將右腕從根部緊緊地捏住,然後又在倒下時以向那一邊的姿勢通過體重將其壓迫住了。
嚴重的並不是艱難的止住了大量出血的右手的傷勢。從頭上流下來的血將麵孔全部染成了紅色。
對變得相當淒慘的狀態沒有畏怯的上司,將她的頭托了起來。
還有脈搏。
對強韌的六芒係菲拉魯人的生命力予以了感謝,然後將被丟在道上的右手撿了回來。經過鍛煉的肌肉的褐色的手腕,有著相當的重量。
但是,因為變成了沒有意識的存在的關係,衝鋒槍被緊緊地抓著,無法鬆開來。
不得已隻能繼續保持讓右手握住槍的狀態,將手接在身體上,調整好角度讓傷口之間重合起來。
再次使用治愈能力的路西法多,因為首次體驗到的感覺而不禁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