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戒指放回口袋裏,再摸出手機,打了電話給媽媽,告訴她我想回家去。媽媽說好,要我等一等,她很快忙完了,一會就來接我。

不知道掛了沒有,不小心手一鬆,手機就溜走了,掉在了地上。看著它,又想想林或的那部,撿都懶得撿了。

拖著雙拐,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再忍一下下就好了,一定要忍到出了門才可以哭。

下樓梯的時候,林或的房間突然傳來很大的響動,他在房裏又叫又笑又在發瘋又在砸東西了。

管家原來出去了,難怪家裏地震了她不知道。光明正大地拖著雙拐,我慢慢挪,挪到外麵去了。關上門,頭也沒有回就走了,在路上挪了一會後,我才發現,我居然沒有哭。不知道我應該去哪,於是一直挪到了“五度天”門口,又挪去草坪上。挪到比較隱蔽的地方,我才停了下來。

一坐下,馬上抱著雙拐哭得很厲害。一邊哭一邊在想林或說分手的理由,因為他好累,於是我們本來準備步入婚姻殿堂的戀情就突然夭折了。這是個什麼理由?為什麼這麼突然?最近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為什麼分手連個預兆都沒有?林或你是不是真的瘋了啊,你是不是想說你要和我去訂婚說錯了說成分手呢?我不要分手啊!真的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可以令一個對我這麼真心這麼忠心的他和我說分手,他從來都不會拿分手開玩笑,他很重視我們這段失而複得的感情的。我也很安分,我沒有再愛其他人了。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好久,哭到暈暈的,才發現天都被我哭黑了。林或沒有來找我回去,他是真的要和我分手了。林或你快來找我啊!你現在來找我回去我一定會原諒你,東西壞了就都不要了,我們重新去買,我不會計較的,真的。

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好久,等到好累,林或一直都沒有出現,可我還是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邊哭邊在碎碎念,念得人都麻木了。天已經開始暗了,林或沒來,媽媽沒來,管家也沒來,所有人都不理我了嗎?

“媽媽,我好累,好累,我想回家……媽媽,我想回家……”感覺好孤單好無助好彷徨,有種像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隻能不斷地抱緊雙拐,抱緊自己,不讓自己放棄。

“常伊淩……”聽聲音就知道是離瞬,我好感動,抬起頭看著他,感謝他發現我的存在。

“怎麼哭成這樣?你怎麼了?”他趕忙拿了紙巾給我,見我不動,就蹲下來幫我擦淚水、擦鼻涕。

“你倒是說話啊!常伊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林或欺負你了嗎?那也不至於哭成這樣啊!”他坐了下來,掰開我雙手把我一直抱得緊緊的雙拐拿到一邊,又幫我整理頭發,又一直拍我的背,怕我哭得喘不過氣來。

“離瞬……”

“嗯。”

他一回應我,我馬上抱住他哭得更厲害了。他沒有再問我為什麼哭了,隻是一直拍著我的背,一直陪我坐著。

後來,隻知道我靠在他身上睡著了,偶爾還能感覺到他在拍我的背,在幫我擦臉……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望了望四周,好像是離瞬家裏。頭隻有一點點疼,有點奇怪,記得每次大哭後總會頭疼很久的。我所在的這個房間應該是離瞬的,因為床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張字條,署名處寫著個瞬字。

我出去了,如果醒了,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真簡潔!想想,都好久沒有人給我留紙條了,以前也就隻有媽媽會給我留紙條。去了林或家,媽媽就不用時刻擔心我,也就不再需要留言了。

放下紙條,我看到櫃子上有電話,馬上拿起來撥給了媽媽。媽媽肯定急壞了,真糟糕啊我,哭糊塗了!

“喂,你好,哪位?”

“媽媽,是我。”

“淩,你去哪裏了,擔心死媽媽了。手機又不帶在身上,急死人了。”

“媽媽對不起,我手機不知道掉哪了。”

“手機掉在或的房間門口,還好聽到你手機響才上樓去找你們,才知道或在房間裏暈過去了。”

“他怎麼了?”

“現在在醫院,醫生說他是酒精中毒,現在在休息,精神不是很好。淩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怎麼把房間搞得那麼亂啊?”

“媽媽我們沒有吵架。”

“那你現在在哪?媽媽去接你過來,我現在在醫院,你過來陪陪或。”

“媽媽……他可能不想見到我。”

“說什麼傻話,他昨晚睡覺都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怎麼會呢?”

“媽媽……他昨天跟我說分手了,我想自己一人靜一靜,媽媽拜拜,再聯係。”

說完我馬上掛斷了,我怕媽媽一會問我為什麼我答不上來她又要說是我在胡鬧了。這次真的不是我,就算是我,我也不會拿分手來開玩笑的。

林或酒精中毒了……那他會不會真的是喝醉了才和我說分手呢?媽媽說他睡覺還喊我的名字,他是不是後悔不該和我說分手了呢?他是因為那樣才沒有來找我的,他也不想分手的,是不是這樣呢?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但是我知道我是,我不想和他分手。雖然我從沒有和他說過,就連第一次和他分手,我也是不想的。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嗎?對,我是不想,可我卻那麼做了。不想,但會做,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許他受夠了吧!隻有我一個人一直在怡然自得,所以都還來不及發現身邊的人的變化。林或說的分手就像定時炸彈,剩下最後幾秒了他才扔出來,來得真讓人猝不及防。這一次,他肯定是非要我粉身碎骨不可了。

調整了一下心情,我又躺了回去,蓋好被單。望著天花板,心裏的空白比它都還白。林或的臉也漸漸在眼前蒼白過去,直到消失。

外麵突然有點吵,聽到了些腳步聲,還有放下鑰匙的聲音,應該是離瞬回來了。繼而聽到離恒的聲音,她在和離瞬說著什麼,很激動的樣子。

“哥哥,你怎麼可以那樣?”

“不是你想的那樣。”

“哥哥,你不可以那樣……”

“我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不是我想的那樣,是我看到的那樣。”

“隨你,不想和你說了。”

他們吵架了嗎?在吵什麼?什麼不是離恒想的那樣?離瞬做了什麼了嗎?

離瞬開門進來了,我一直看著他走到我麵前,又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忽然覺得我瞪大眼睛躺在床上這舉動有點奇怪,於是馬上坐了起來。他看了我一會,問我想不想出去,我搖了搖頭,他就說他去給我弄吃的。他一出去離恒就進來了,一進來就摸我的頭摸我臉摸我的手,直到確認我沒什麼大礙了才放心地在床邊的凳子坐下。看著她這一係列舉動,我剛想問她我怎麼了,她就問我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我說我感覺很好。她就一直低低地在那自言自語說她可能真的誤會離瞬了,真的不是她想的也不是她看到的那樣。她說我昨晚一直發高燒,燒得很嚴重,她怎麼弄都沒有辦法讓我降溫,後來才去請了醫生來。我笑了笑說原來我是吃了藥了,難怪頭不疼的。她說醫生開的是藥片,我燒得不省人事根本不會吃,後來是離瞬喂我吃的,雖然那個方式她不是很能接受。聽她說完那個方式後,我發現我也有點不是很能接受。還想說點什麼,就看見離瞬端著東西進來了。離恒看到他進來馬上就起身要出去,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離恒說了句對不起,離瞬搖了搖頭,她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