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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海岸是典型的地中海氣候群,早晚溫差很大,褚唯願上機的時候還穿著厚厚的大衣,可是此時,卻隻著了一件薄薄的披肩禦寒。車子沿著公路慢慢行駛至比弗利山腳下,沿途盡是太平洋的沿岸風光,褚唯願病怏怏的靠在車窗上,一點欣賞景色的心情的都沒有。
寬大的林肯車龐澤勳就坐在她的手邊,隻要她一回頭就能看到他。可是褚唯願始終沒回頭,好像自從接了那一通電話整個人的魂兒都被勾走了。
當時在航站樓正要依次拿登機牌托運行李,她的電話就響了,上麵的來電顯示是一位龐澤勳隻聽說過從來沒見過的人,也算是褚唯願在這城裏唯一忌憚的人——她哥哥褚穆。
褚家言令禁止她和自己交往龐澤勳是知道的,但是看著周遭機場來來往往的畫麵龐澤勳忽的就生了幾分挑釁出來,因為他想看看,褚唯願都已經在自己身邊了,她褚家的人還能有什麼本事把她留下,他更想看看,在褚唯願的心裏,到底自己和她哥哥的說的話,誰更重要一點。
褚唯願接起來的時候還是很鎮靜的,可是奈何褚穆的段數太高,隻消幾句話就判斷出來她在哪裏和誰在做什麼,他什麼都沒說,卻依然精準的讓褚唯願難受的嗚咽,龐澤勳在這頭清楚聽見那頭溫潤清越的男聲威脅她說,褚唯願,我給你時間,你想清楚。那是龐澤勳第一次看見褚唯願這麼害怕,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哭的泣不成聲,像是受了極大的煎熬一樣。
龐澤勳沒有阻攔她,甚至給了她最後反悔的機會。可是誰知她聽後輕輕的擦掉眼淚,依然看著他倔強的說,我跟你走。他猜那一瞬間,褚唯願一定是和這裏的一切做了極大的決心來與之分離。
想到這一幕心中忽然溢滿了溫情和感動,龐澤勳伸手把她從車窗遍拉過來虛抱住,試圖轉移她的低落心情。“一會兒就到家了,要不要先睡一覺倒時差?”
褚唯願隻聽說過比弗裏山莊,並未來過,遠遠的看了一眼半山腰上的一片燈火輝煌才感覺自己似乎這一路上太過疏遠他了,不禁心裏有點歉疚。“你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吧?如果有家人在的話……先去睡覺是不是不太禮貌?”
褚唯願隻知道龐澤勳父輩這一支兄弟姐妹眾多,而他這個長子也是小輩,應該規矩會很多。
龐澤勳眸光伴隨著褚唯願這一句家人冷了下來,語氣也不自覺的生硬了幾分。“他們不是我的家人……你見過哪個家人希望自己的侄子弟弟哥哥死在外麵恨不得再也不回來和他們爭家產?”
司機是家裏雇傭了多年的美國人,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是仍然透過前麵的後視鏡小心的看了龐澤勳一眼。
褚唯願被他反問的尷尬,隻能安慰的回握住他的手。五根手指擱在自己的掌心,軟軟的,龐澤勳回應似的反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
“不用為我擔心,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龐家的祖宅是在比弗裏山莊南部深處的一處莊園,比弗裏山莊雖然麵積不大卻是世界都聞名的一個富人區,那裏集結了北美眾多明星和國內外的富豪,隨便一處房子都是有來由的。龐家能在這樣的地方有一席棲身之所,歸結到底都還是老一輩人拚命奮鬥的結果。
莊園麵積算不上奢華,但是也是五髒俱全的,聽說還是早先一名法國設計師設計的,帶有濃鬱的歐洲風情。
二樓的書房裏,一位法令紋十分深重的中年婦女正在透過窗簾向外看著,身上繁複花紋的禮服裙給她更添了幾分愁容。她身後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人整了整頸間的黑色領結,沉聲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