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雙手合攏架住下巴抵在桌子上，近乎絕望地看著眼前的慘象。文月垂頭喪氣地站著，棕色的頭發曬幹之後瀝出一股海鹽的味道。在她身邊的是束手抱著魚雷的電，白色的水手服上斑斑點點都是汙泥和沙漬。最後是彌生，她要比前麵兩人看上去整潔一些，如果頭頂的彎月飾物上沒有披著一層海帶的話。
三人都是新加入鎮守府的驅逐艦，電是特型的曉級，彌生和文月都是舊式的睦月級。她們的鞋子均沾滿了細沙，衣服明顯也都是被打濕之後又曬幹的，有些地方還緊緊貼著身子。電怯生生地瞟了我和身邊的叢雲一眼——我突然覺得實際上她更害怕叢雲——然後將手中的魚雷轉了個圈兒，一隻中等個頭的螃蟹鉗在上麵，八隻爪子不斷撥弄著。
“司令官，雖然遠征失敗了，但我們有好好帶來了禮物喲。”
“還有新鮮的海帶。”彌生還是保持著撲克臉。
“燉在一起吃的話，要加鹽麼？”文月的聲音軟糯的就像團子，實在令人無法對她生氣。
“提督需要的是詳細的報告。”作為我的秘書艦，叢雲無可奈何地提示她們。與此同時，她毫不客氣地揪起電身前的螃蟹和彌生頭頂的海帶，順手丟出窗外。
“怎麼這樣……”電的抗議在叢雲威嚴的凝視麵前顯得那麼無力。作為本次遠征的旗艦，她挺起小小的胸膛報告道：“好吧，是這樣的，當時我們經過長距離航海練習，正在回來的路上……”
“航海練習好無聊的說。”三個人以“1”字型的隊列向前航行，電作為旗艦自然是打頭的那一個，在她身後則依次是彌生和文月。
“彌生也是這麼覺得的。”她又想想，臨了加上一句：“desu。”
“好想趕緊回到鎮守府泡個澡然後喝茶啊。”
“可是畢竟是首次的遠征。要不要給提督帶些禮物回去呢？”電突發奇想，扭頭問其他兩人的意見。彌生看著電滿懷期待的眼睛想了想，扭頭將問題拋給了文月。
隻有文月看到了航向的正前方出現了黑色的陰影，想到這裏屬於近海的範圍，不太可能出現深海棲艦，她隨之意識到那是露出海麵的沙島。文月鼓著腮幫喊：“電醬！小島！小島！”。
但是風太大而她的聲音又弱氣，隻能讓電一臉茫然。
“小島？不可能的吧？”
“不是給司令官的禮物。而是說不轉向的話，我們馬上就要撞到小島上了，desu。”
電猛地回頭看向前方，露出海麵的黑色陰影因為接近而變得更大了。那是薄薄的一片沙洲，中心不知為何還生長著一顆翠綠的樹苗。
“規避！規避動作！向左，不，向右進行緊急規避動作！”電手忙腳亂地喊道，於是彌生轉向向左，文月轉向向右，然而作為艦隊旗艦的電卻是想都沒想，直接減速意欲停下來。
“嘭！”
“砰！”
“咚！”
彌生撞上了減速的電，文月撞上了被迫停住的彌生，電又被頂出去一截，直接撞向了小島，然後一頭栽倒在了沙子上。
“就是這樣的說！”電確認敘述沒有遺漏之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真是慘劇。”我扶著額頭，努力想要擠出一個看上去祥和的笑容：“好吧，我明白了。你們先去進行補給吧，洗個熱水澡再換一身幹的衣服。失敗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感冒了就糟糕了。”
電、彌生和文月垂著頭離開提督室，最後出去的彌生小心翼翼地雙手扒這門框合上門。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呢？”我帶著懇求的眼光看向叢雲。
“就算你這麼看著我，我也沒有辦法。”這樣說著，叢雲熟練地沏了一杯咖啡，雖然隻有幾天的時間，但她已經完全摸清了我對甜度的要求。